宝鋆心一动。
不过,他没有接宝燏的话头,“你别再一口一个老他们说了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清了没有叫你以后别再跟锡、琦佑他们混在一起了”
顿了顿,“我跟你实说了吧,这个”
比了个“”的势,“对内务府,早就看不顺眼了这以后,上头捏拿内务府,只会更紧,不会更松还不定怎么搓扁揉圆呢你总跟内务府的人混在一起,一不小心,连你一块儿捏扁了”
宝燏一怔,“有这么严重吗”
“我不是吓唬你”宝鋆正色说道,“你是跌过大筋斗的人,再跌一跤,爬不爬的起来,可就难说了以前,上上下下,都还看我的面子,现在,我可是不比从前了你再出了事儿,我可未必保得住你”
顿了顿,冷冷的一笑,“到时候,别说保你了,就是我自个儿,说不定都是泥菩萨过江呢”
宝燏的脸,像死了老子娘一般的难看。
“我跟你说的这些话,”宝鋆说道,“你可别当成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者说了,你以为你真能从锡、琦佑那拨人里,落下什么正经的好处就算有什么好处,到了你这儿,也是残羹剩饭了”
“就算是残羹剩饭,”宝燏冷笑着说道,“也得吃啊,我”
“得”宝鋆做了个“打住”的势,“又来你的那套嗑,我耳朵里已经听出茧子来了”
“不说行吗”宝燏说道,“你弟妹、侄子、侄女儿,一家子好几张嘴,都得吃饭啊”
“好啦,好啦”
宝鋆厌烦的摆了摆,“你等一等”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个铁皮大保险柜前,背对着宝燏,“喀喇”、“喀喇”的拨弄了一阵子,打开了保险柜。
关上保险柜,回过身来,宝燏的目光,落在老哥的上一张银票。
“喏”
宝鋆将银票递了过来。
宝燏接过,眼风一扫,心怦的一跳:二千两
他在老哥这儿“打秋风”,每一次,不过几十两、百来两,最多的一次是二百两,再没有更多了的。今儿是怎么回事儿二千两老哥不会是拿错了吧
宝燏赶紧将银票拢入袖,脸上的阴云,一扫而散:“多谢大哥”
微微一顿,笑嘻嘻的,“还有大嫂”
宝鋆哭笑不得,“扯你大嫂干什么”
顿了一顿,“这二千两银子,算是我替自个儿买一个耳根清净,也替你买一个平安你明白吗”
哟,没给错,就是二千两
宝燏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满脸堆笑,“我明白,我明白我不跟内务府那班人混就是了”
“嗯,还不算太笨”
宝鋆点了点头,用警告的语气说道,“还有你可别一出门,转头就把这笔钱给花了你自己也说了,家里还有好几张嘴呢”
“不会,不会”宝燏说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是那种顾头不顾腚的人吗”
“你不是你不是就没有人是了”
宝燏颇为尴尬,笑了笑,“那是以前以后嘿嘿”
顿了顿,“再者说了,这种时候,就是我想乱花钱,也没有地方花不是”
“什么意思”
“现在不是国丧吗”
“国丧”期间,八音遏密禁止一切公共娱乐活动,尤其是金石丝竹。
戏院、书场、妓窦、赌场、烟馆,统统歇业;天桥打把势、说相声,也在禁止之列;酒楼的生意,亦大受影响,有的东主,为免白费灯油火蜡,索性上了门板,替自己和伙计们放假了。
因此,宝燏说,“这种时候,就是我想乱花钱,也没有地方花”。
“也罢了,”宝鋆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宝燏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兴奋的说道,“大哥,四徽班现在都闲着,咱们叫张条子,好不好”
宝鋆大皱眉头,“好嘛,方才说,别一出门,转头就把钱给花了,现在,竟是头还没有转过去,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不是我叫是你叫。”
宝鋆狠狠的瞪了宝燏一眼,“愈发说出好听的来了你方才也说了,现在是国丧我是什么人国家大臣这种时候,能做这种事情”
“嗐,大哥,你听我说,这么做,不违规,不犯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