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小说>历史>重生为小哥儿> 第二十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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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8)(1 / 2)

,这事出不了大岔子,小岔子倒是会有些,等得了教训,让大家伙看到了,真正意识到了严重性,这事也就安生了。”


村长这回倒是解释的挺清楚。


季安逸听着,情绪才渐渐稳了下来。


既然村长跟他想到了一处,他也就能松口气了,就怕村长跟刘阿麽他们一样,以为这群人是真的走了。


哎,现在冷静下来想了想,他好像有些冲动了。


村长可不是一般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些事。果然,关心则乱。


季安逸笑了笑,开口道。“有村长管着这事,我就放心了,最近家里事多,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都有些摸不清头绪了,倒忘了带些鱼酱过来给村长和刘大麽尝尝,回头我拿些过来。”


“好下酒吗?”村长问了句。


“这倒不清楚了,等拿过来了,村长可以试试,若是好下酒,下个月初还会开坛,我再拿些过来。”要说下酒,其实卤猪肉也好下酒。季安逸在心里嘀咕着。


村长毫不客气的说。“成,拿过来我试试。”


刘大麽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这话,细细的接了话说。“大儿又寻了瓶上好的佳酿过来,老伴就小心翼翼的闻了闻气味,说这酒啊,家里没甚好菜配着,说以前那些个都配不出个好味来,他又馋的慌,若不是出了这事,他还打算,收拾收拾去大儿和二儿住的城里走一趟,搜罗些好酒菜回来。”


原来是这样……季安逸忍不住笑了。“村长一会我就送些鱼酱过来,若味道不对,我倒是还知道一个较好的下酒菜,等明天做好了让你尝尝。”


听到这话,村长眼睛顿时一亮。“行行行,赶紧回家去,忙你的事,忙完了记得把菜带过来。”


“他有时候啊,就是这般孩子气。”刘大麽在旁边乐呵呵的笑,看着季安逸说了句。


季安逸笑笑接了两句话,村长在旁边盯的有些紧,知他心思,也就没多说什么,小跑着了往回走。


“季哥儿。”见他回来了,王宝儿忙喊了句。


屋里的人都搁了手里的忙,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什么事。”季安逸笑着把自己刚刚去村长家的事简洁的说了遍,边说着话他边挪出小坛子,装了些鱼酱出来。“我给村长送些去,他刚得了一瓶好酒,正愁着下酒菜,也不知道这鱼酱对不对他的味口。”


“肯定对。这鱼酱可好吃了。比那两样萝卜干还好吃。”想起鱼酱的味道,刘秀砸了砸嘴,眉开眼笑的应了句。


王宝儿和刘阿麽也在旁边搭了话,他们都是知道鱼酱这味的,尤其是刘阿麽刚尝时,还愣了好一会,跟王宝儿当初的想法,没差多少,都很意外这味道,竟这般好吃,忍不住都想把舌头给吞了。


☆、第五十八


鱼酱的味道颇对村长的心,季安逸松了口气,家里还有两百斤鱼酱的事儿要忙,他没多坐就走了。


刘大麽把他走到院门口,拍了拍他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里满满的全是慈爱,恰似春末里的阳光,有些微微的灼热,却很舒服温暖。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那目光撩动了季安逸的心弦,他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眼睛泛酸,某种液体似是要夺眶而出。


这目光让他想起了他的妈妈,那个一直未曾回来的妈妈。


“刘大麽我先走了。”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季安逸脚步慌乱略显狼狈的跑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他现在的心情,这么多年了,说一点也不怨恨她是假的,可就是刚刚……


他想起,这个女人,曾经也给过他深深的母爱,那种温暖,是他八岁后再也无法体会到的。


由爱生恨。这四个词猝不及防跃进脑海里。


季安逸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就这样愣愣的傻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满布了小碎石头的泥地,那四个字,一直在脑海里打着转。


“季哥儿。”看见傻站着的季安逸,何二哥儿有些讷闷了,走近后,喊了声。


瞧着他那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心生好几种猜测。


季安逸轻轻一抖,好一会才彻底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目带关切的何二哥儿,下意识的赶紧抹了把脸,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是干的。


“季哥儿你愣站在太阳底下想什么?”顿了顿,何二哥儿又说了句。“听说村里来了好几辆马车,你是不是担心那事儿?你放心,有村长管着这事,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再说,全村人都在看着,就算有人想偷偷摸摸的做蠢事,也藏不住的,立马就能被发现了,你啊,别多想,这太阳晒人的紧,你这身子骨又不是特别硬朗,赶紧回家,听说家里今天很忙?若有个甚不打紧的事,可以过来喊我声,我这人做事还是很利落的。”


“好。回头忙不过来了,定要来麻烦何二哥儿。”被何二哥儿这话一打岔,季安逸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他收了收心思,笑着回了句。


何二哥儿听着乐哈哈的笑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成了,快回家吧,我看你这脸都晒红了,也不知道傻站了多久,我跟你说,咱村长啊。”说着,他竖了竖大拇指。“你呐,把心好好的放肚子里就成了。”


被何二哥儿的表情给逗乐了,季安逸笑出了声。“行,我先回家了。”


回到家,刘秀眉开眼笑的说。“季哥儿村长是不是也会喜欢鱼酱,我就知道,季哥儿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


他跟着季哥儿,这段日子手艺也稍有进步,特别的佩服季哥儿,他可以想出,好多不同的做菜法子,太厉害了。


“事成了?”王宝儿看过来问道。


季安逸洗了手,边擦干边答。“成了。”


这下子气氛又回到了最开始,忙碌中带着干劲和欢喜。


午时,刘阿麽说他先回家,得准备做午饭了。


季安逸听着忙说道。“刘阿麽别忙活了,今天中午一起吃,我来准备。”


上午有刘阿麽帮手,效率提高了不少,估摸着傍晚就能收工了。


“别,今个忙。我回家做午饭,一会啊大家都过去吃,等忙完了今天,争取不收晚工,明天轻松些,你再整一桌好吃的。”刘阿麽边洗着手边乐呵呵的说。


刘秀一听,连忙应道。“我觉的这主意好。”


“也成,那今个中午就上刘阿麽家吃饭,估摸着傍晚能收工,若能,晚饭我来准备。”季安逸也没多说什么客套。


厨房里现在连转个身都难,更别提做午饭了,还得收拾收拾才能转的开。现在刘阿麽这般说着,他觉的挺好,晚上或明天他整桌丰富的出来,也算是个心意了。


棚子里切点萝卜干刀豆片什么的还成,这鱼本来就腥,一沾阳光就味就更浓了,再者,腌制鱼酱是个隐蔽活,为了忙这事,厨房里的东西大清早的,能搁屋里的都搁进屋里了,有些可以放棚子里的也暂时放了进去,这才挪开了点空间,勉强够他们几人在厨房里腌制鱼酱。


腌制鱼酱最后一关,把屋后的门关紧了,他俩就在这后面忙活,前面几人背对着他们做着别的活儿。倒也不是季安逸说出来的,大家心里似是都这般想,做事的时候都晓的避开些。就这举动,季安逸心里头挺温暖的。


刘阿麽匆匆忙忙的回家忙午饭,季安逸几人继续手脚利落的赶着活儿。


最好能赶在天黑前忙完,这油灯可烧钱了,若要开晚工,到时候真的会心疼。幸好现在昼长夜短。


吃过午饭,就稍稍歇了会,接着就开始继续忙活。


经过几人忙碌不停歇的赶工,可算在天黑前把事全部忙完了,鱼酱成功的腌制好搬进了杂物间里。


“好浓的气味,我好饿啊。”刘秀伸着懒腰,乐呵呵的说着,还闻了闻自己,眼睛亮晶晶的说。“我喜欢这味道。”倍儿香。


刘阿麽拍着他的肩膀。“一股子鱼腥味。”


“是鱼酱。”刘秀很认真的反驳。


“天色也不早了,季哥儿我带着阿秀先回家了。”这会,天已经有些微微的暗了,得快点回家把晚饭整出来,洗澡什么的,看样子得摸黑来了。


不过,今晚的月亮应该不错,倒也没什么大碍。


心里头想着,刘阿麽拉起刘秀就匆匆忙忙的回了家。他俩走后,王宝儿季阿强也没多呆,说道了两句,也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场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季安逸着手准备着晚饭。


今天累了整整一天,也没什么心思整好吃的,就简单的做了点。


晚饭过后,认认真真的洗了个澡,身上一股子气味,鱼腥辣椒酱花椒等,虽不难闻,但也不好闻,真不知道阿秀那孩子怎么会那么欢喜,估摸着是真喜欢吃鱼酱,明天让他拿些回家,这几天也怪累的,没见他喊苦什么的,依旧嘻嘻哈哈快乐的紧。


上回买来的布,还剩了不少,回头跟哥商量商量,给阿秀做件春秋两季都能穿的衣裳,就这事若拿钱什么的,还真有些不妥当。


月亮刚出来,季安逸和王小二就躺床上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小木过来时,他们还在睡觉。敲了好几下门,王小二才惊醒过来,推了推旁边的媳妇。“媳妇。小木。”


季安逸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屋顶,愣了小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穿戴好衣服,把门打开了。“昨天有些忙过头了,等会。”


说罢,匆匆忙忙的进厨房收拾好自个。


点装好当天需要的蔬菜,小木说。“那两伙人留了部分在景阳镇。”


“嗯。昨天我到了这里就跟村长说了说,他心里有数,让我甭操心。”顿了顿,季安逸又把在路上遇着何二哥儿,以及他说的话给简单的说了遍。


小木听着,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行。这事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季安逸点头应着。


然后,小木驾着马车离开了。


日子依旧既忙碌又充实的过着,没见出什么事,河溪村依旧如往常般,日出而作日落才歇。


二十七,这天有点小特殊。


连季安逸自己都忘记了,这天是他十二岁生辰。


当王宝儿大清早的出现时,他还愣了愣,除了做鱼酱那天,因为事太多,才早早赶过来外,其它时候可没见他这般早,这是完全赶在早饭前过来的。


“哥。早上好。”季安逸笑着打招呼,心里头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开口问,他知道哥过来肯定是有事,一会自然就能知道了。


王宝儿笑着应了声。“早上好,季哥儿。”说实话,这早上好三个字,挺别扭的,不过,感觉还不错。“快开门,今早我来下面条。”


难不成,今天是什么节日?有什么习俗?


季安逸默默的翻着本尊的记忆,手上动作利落的打开了厨房门。


一会后,他还是没有找着原因。“哥,今天是什么日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这孩子。”正在生火的王宝儿听着这话,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今天是你十二岁生辰,我来给你做长寿面。”


过生辰都是家里的长辈下长寿面的,上面盖个荷包蛋。


十二岁生辰……


季安逸呆呆的看着忙碌的王宝儿,视线跟着他打转,目光有些微微湿润。


有太久太久了,十二岁后的生日,都是他一个人过的,就算有几个兄弟,但男人大都粗心,哪会记得这事,有好些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


没多久,厨房里传出阵阵香味,是很平常很普通的面香。季安逸闻着心底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来,这面啊,不能断,要一口吸溜。”王宝儿说着,眉开眼笑的端着面搁到了桌上。“快吃。”


这是一碗很简单朴素的面条。素净的汤水,细细的面条,面条上盖着一个黄澄澄的荷包蛋,撒了点香葱。


“别发愣了,快吃。”王宝儿笑呵呵的推了推季安逸的肩膀。


季安逸回过神来,侧头对着王宝儿笑了笑。“好。”


说着,他拿起筷子,开始吸溜着面条。


“不能断。”王宝儿在旁边又提醒了句。


季安逸点着头,表示知道了。


这碗面他吃的很仔细,他觉的,这是他吃过最好的面条了。


等他吃完面后,王宝儿从怀里掏出一双布鞋,针脚很细密札实,可以看出这双鞋费了不少心思。“来,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哥。”季安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头热乎乎的。


王宝儿笑了笑。“赶紧试试大小,我估摸着错不了。”


“很合脚。”季安逸穿着走了两步,特别的舒服软绵。


这鞋子应该花了不少布料。


“合脚就行。”王宝儿满意的笑了。“成了,也没旁的事,我先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堆活儿。”


临近十月,越发的忙碌了,水稻要抢收,麦子得种,地里的各种农作物得收。


这么忙碌的日子里,哥还给做了一双这么好的鞋子……


“哥。”季安逸想说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喊了声,却没了下文。


王宝儿看着他,见他没有说话,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先回家忙着,有个甚事就过来喊我。”


“哥,谢谢你。”见王宝儿越走越远,季安逸往前追了两步,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


“傻话。”王宝儿听着,乐哈哈的笑了,然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季安逸在原地站了会,也笑了。


可不就是傻话一句。他刚刚肯定是魔障了。


没多久,王小二从山坳里回来了,季安逸也下了碗面条给他吃,不等他问,便解释了说,他已经吃过面条了。


转眼,进了十月。


河溪村的整个气氛开始变了,变的紧张,这一个月里得忙完所有的事情,比七月里的农忙要更忙些。


王家两亩田,季家有两亩田,山坳地里的农作物倒是没多少,季家的三亩旱地却有不少农作物得收拾,还有萝卜干要晒。


这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若是两个成了年的干这些活,倒也不用太紧张,换了他俩就有些勉强了。


季安逸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早早的起床跟着王小二下田收割。


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正奇怪着,镇上留下的人不见走,怎么也一直不见有动作,现在,算是清楚他们的心思了。


秋收正是时间最最紧要的时候,村里的人一心都扑在了庄稼上,都在埋头苦干,哪还顾得上注意其它。


估摸着那群人就是这么想的,那李家怕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出事的不是旁家,就是李家的老二,这李家老二本事没有,心思却是不少,特别活,就是没用在正途上,整天都想着怎么挣点轻巧的钱。


他娶的是张家的三哥儿,这三哥儿性子懦,被打骂是常有的事情。


这张三哥儿季安逸是见过他的。


那回李大哥儿提着杏过来说要挑井水,他便是一起过来的李二哥儿。


这回出了事,大家都知道起这心思的是李家老二,却不曾想,李家见事情败露了,竟然把张三哥儿推出来顶罪。


当知道这情况时,季安逸还真是被恶心到了。


这李家老二还真不是个男人!


☆、第五十九


事情很出乎意料,村里人都清楚,做这蠢事的是李家老二,张三哥儿只是被推出来顶罪。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三哥儿竟然没有否认。


那默认的态度……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懦弱到了这份上?难道他不知道,全村人都在这里,只要他肯为自己说句话,那么大家才能站出来为他说话。


季安逸看着呆呆愣愣站在梧桐树下的张三哥儿。


他瑟缩着肩膀,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衣裳,上面有两个补丁,针脚很细密。脚上穿着一双草鞋,破损的挺严重,裤子有些微短,露出一截腿,那左腿有个很明显的伤痕,应是当时未处理得当,有些化脓。


李家当家的还在那说话,那股子厚颜无耻的劲,季安逸真想甩他一巴掌,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做了蠢事,却把儿媳妇推出来,这是全村都清楚的事,只不过没有说破罢了,他现在摆出一张大公无私的嘴脸,还真以为大家都不清楚事实。


“……村长,我家二儿媳妇做了这等蠢事,连累了咱整个河溪村,这等儿媳不要也罢。请村长把张三哥儿赶出咱河溪村,省得他再起歪心思,破坏咱村的宁静祥和。”


李家当家的话刚落音,那李家阿麽也站出来说话了,叹着气。“哎,平日里看着他老实本分,我这心里头常欣慰着,老二这媳妇娶的好,是个能好好过日子的,却不想,会出了这么一岔子事。”顿了顿,他看向村长,声音带了点哀求。“村长,虽说这回是三哥儿的错,可到底当我家好几年的儿媳妇,也没出什么大错,就是这回……他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家里的阿爹摔着了腿,又逢在这农忙时节,这一急,人就有些魔障了。”


真的还是假的?季安逸怔住了,看着肩膀有些微微发颤发抖的张三哥儿,他低垂着头,又有长发披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说起来,他也是孝心所至,村长就念在这点上,让我家老二和张三哥儿和离,拿了和离书张三哥儿回到张家,脸面上到底要好看些,他原是个好孩子,只是这回,却万万不该为了救急做出这等蠢事,等我们知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家阿麽说到这里,还拿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季安逸看着,好看的两道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这话说的可真漂亮,连他几乎都要认为这才是真相了。


张三哥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不出口为自己说话,肯定有原因的,这李家私下是不是有过什么谈话之类的?


季安逸回想着刚刚李家夫夫说的话,李家当家的话没什么可琢磨,主要是这李家阿麽,倒是有几分深意在里头。


和离……关键是不是在这里?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这张三哥儿其实不想呆在李家,他想跳出这个火坑,但这里毕竟不是现代,这一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好也罢苦也罢,都得自己过着挨着。


被休了的哥儿除非自己能远走他乡自力更生,否则回到自己家里,那日子过的十有九成会不如夫家痛快。若碰着了一对心疼自己哥儿的夫夫,情况多少会有些好转,到底也好不了太多。


被休的哥儿,往往都活不长。自来家里村民四面八方的压力太多太多,没几个能挺的过去的。


如果换成了和离,局面会有很大的转变。


若是和离,回到自己家里,还能有话可说,面对的压力会大大减少。再者,张三哥儿的名声以及李家老二的名声,多么明显的对比,周边的村子大多都知晓些。


想到这里,季安逸又回想了一下刚刚李家阿麽说的后半段话。


说起来,他也是孝心所至,村长就念在这点上,让我家老二和张三哥儿和离,拿了和离书张三哥儿回到张家,脸面上到底要好看些……


这就是条件。张三哥儿替李老二顶了黑锅,好处就是他跟李老二和离。


若是没有出这档子事,这辈子张三哥儿都不可能有机会跳出这个李家,除非他死了,他就算死了进的也是李家坟。


就因为这事,张三哥儿同意了这事?如果真相是这样……


好傻的张三哥儿。


刚刚的感觉还没这么强烈,现在看着李家夫夫,季安逸胃里翻腾的厉害,太恶心了这家人。


“张三哥儿我最后问你一句,这事是不是你做的。。”村长目光淡淡的看着瑟缩发抖的张三哥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三哥儿抖的更厉害了,身体有些微微的摇晃,似是马上要跌倒般。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连累咱河溪村的蠢事来,也就是这张兴旺这不要脸的哥儿,嫁到咱河溪村也有几年了,却还一心向着自己的原家,他是存了心的不让咱河溪村日子越过越好。”李家老二跳出来愤激的说着。


村长看着上跳下窜的李家老二,淡淡的说。“我没问你。”说完,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李家老二脸上一僵,默默的退到了自家阿麽身后,那模样,是双眼睛都能瞧出两分心虚来。


“张三哥儿事关重大,你老实回答一句,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村长语气加重了两分。


张三哥儿腿一软,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披散的长发落到了一边,他的脸总算露出来了,脸上的表情……


却不知该怎么形容,看着就让人心头酸疼的厉害。


季安逸实在忍不住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哥儿被毁了,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张三哥儿你真傻。”季安逸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把袖子卷了起来,一道道布满手臂的狰狞伤口,有旧痕也有带着血丝新生的。“你看看,李家这般待你,还怎么可以相信他们的说词。就算你想和离,你想离开李家,你也完全可以不用替李家老二顶罪,你知道不知道,全村人都心知肚明,这回的事是李家老二做的。”


季安逸一口气说完这话,说的且急且快,刚准备喘口气,继续说话时,李家阿麽冲了过来,一把狠狠的推开了季安逸,他一个成年哥儿,又常干粗活重活,那把子力气很是凶悍。“季家哥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本来就是张三哥儿做的蠢事,怎么说到我儿子身上来了?好歹我也念着,张家三哥儿在我家当过几年儿媳妇,这人还算老实本分,这回又是因为孝心才做了错事,这才想着替他遮遮,让他拿了和离书回张家,没想到,好心倒是办了错事。”


说着,他看着张三哥儿,说道。“也罢也罢,这事我们李家不管了,村长你直接把张三哥儿逐出河溪村,我们李家没这等不要脸的儿媳妇,赶明儿就送休书去张家。”


“不,不,不,是我做的,村长是我的做的,事情是我的做的。”李家阿麽的话刚落音,张三哥儿就如同被刺激了般,大声的说着话。


被推倒在了地上,手肘磨到了石头,疼的厉害,耳边响着张三哥儿的话,季安逸顿感无力,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灼着他的心有些难受了。


他真不知道张三哥儿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拎不清了,他为自己说话了,村里人才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到时候做了蠢事的李家老二会被惩罚,这是其一,其二他竟然推出自己的媳妇来顶罪,这行为可真够恶心的。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请村长做主,让他跟李家老二和离。到时候,这事一传出去,他的名声会好很多,回到张家后日子也能轻松些。


就在季安逸走神时,整个场面因为王小二乱成了一锅八宝粥了。


媳妇被人推了!王小二淡定不了了,直接冲上去,把李家阿麽狠狠的推到了李老二身上,两人摔倒成一团。


李家当家一看还了得了,一个傻子当着他的面,竟然敢推他媳妇,撸起袖子立即就冲了上来,准备跟王小二大干一场。


王宝儿在旁边看着,妈蛋,当他王宝儿是死人啊,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弟弟。


脸色一绷,匆匆忙忙的冲跑了过去。


季阿强脸色一沉,媳妇在前面打架,他这当男人的怎么能在一旁干看。


李家老大和大哥儿一看,卧糟,三个打阿爹一个,当他们李家没人啊!夫夫俩很默契的加进战局。


好不容易折腾起来的李家阿麽和李家老二,两人还没站稳,一看这乱成一团的局面,二话不说,直接撸起袖子冲了过去。


艾玛啊,五个打三个!


刘秀呆不住了,在旁边嚷嚷。“阿麽阿爹,他们五个打三个,不成,我要过去帮忙,艾呀,季哥儿被李家老二踩着了,太坏了。”


“媳妇。”王小二余光瞄见了,顿时,眼睛都红了。


刚做了坏事的李家老二明显的感觉到一道凶光看过来,他心头慌的紧,忍不住侧头一看,对上王小二那似猛兽般的凶狠眼睛,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倒了。


这还是那个傻子王小二吗?麻痹的,这明明是只犯了凶性的野兽!


“小二!”村长瞧出情况不对,赶紧制住了王小二。对着正在打架的几人一声大吼。“安静。”


这明显带了内劲的,非同凡响的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丢人现眼。”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村长提着王小二往自己的院子走。“等半个时辰。”


呆子怎么了?季安逸心里一急,匆匆忙忙的跟了过去。王宝儿也顾不得跟李家干架了,紧跟着跑了过去,却不想,还没跑两步,就听见村长说。“季哥儿跟过来就成了,其它人原地等着。”


这话,说的特冷,特严肃。


大家心里头都清楚,村长这是生气了,很生气了。


尽管现在是农心时节,时间跟钱一样珍贵,可还是没人有怨言,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没人对村长有怨言,可对于李家人却没什么好脸色了。


本来张家三哥儿自愿担了这罪名,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免的到时候弄的里外不是人,白白沾了一身腥。


可是现在,刚刚村长那句,丢人现眼……明眼人都能猜出来,肯定是对着李家讲的。


可不就是丢人现眼,这一家子就是个跳梁小丑,还真以为全村人都是傻子。


☆、第六十


“在这里等着。”丢下一句话,村长提着王小二匆匆忙忙的进了屋内。


刘大麽正在石桌量尺寸,见他们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又听着老伴那没头没尾的话,心生疑惑,搁了手里的物件,看向季安逸。“出事了?”


“嗯。”季安逸这会儿满心满眼的全是王小二的情况,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跟刘大麽搭话。


“别着急。”刘大麽也看出来了,温声劝道。“我熟悉我家老伴儿,出不了什么事儿。你先坐会,喝杯水。估摸着一会就出来了。”


季安逸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听着刘大麽的话,他侧头冲着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刘大麽我坐不住,心里头慌的紧,这心,总觉的要蹦出胸脯似的。”


刘大麽呵呵的轻笑了两声,也不再劝说什么,继续慢条斯理的量着衣服的尺寸。


不到两刻钟,村长就出来了,身后不却王小二的身影,季安逸心头一紧,几个大步窜跑了过去,急切的问。“村长呆子他……”


“没什么大事。”村长截了他的话。


季安逸听着却仍心慌的很。“呆子他怎么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这事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顿了顿,村长又说。“说起来,小二他极有可能因祸得福。”


因祸得福……


季安逸听的一头雾水,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村长说道。“外面的事还没解决,有话你也搁肚子里,且安心等着,明天一早小二就会醒过来。”


“喔。”季安逸心不在蔫的应着,回头看了看那屋,看了好几眼,才慢吞吞的离开了院子。


还未靠近梧桐树,王宝儿老远瞧见了,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季哥儿小二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村长说明个一早他就能醒了。”季安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态都自然些,别露了内心的真正情绪。


这话让王宝儿心里多少踏实些了,却仍有些担忧。“是怎么个情况啊?”


他瞧着小二好端端的,怎么村长就把他提走了?


“我也不清楚。”停了会,季安逸又道。“哥,村长刚刚说,小二极有可能因祸得福,具体是怎么回事,得明个再细细的问问村长了,现在还有张三哥儿的事要解决。”


也对也对。王宝儿本来想问什么叫因祸得福,听了这后半截的话,他才想起,还有一件大事没解决好。


回过神的俩人赶紧跑到了梧桐树下。


梧桐树下静悄悄的,气氛颇为古怪,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张三哥儿。


张三哥儿瑟缩着肩膀,双脚在剧烈的颤抖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低垂着头,披散的长发再一次把面部遮住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李家人,尤其是李家老二跟李家阿麽,目光也特别的……紧张。有着某种特别强烈的意味在里头。


这是怎么了?……


季安逸收了目光,不着痕迹的站到了刘秀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


刘秀望过来,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小声的解释道。“村长说最后给张三哥儿一个机会,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若真是他做的蠢事,当日他是怎么说的就怎么来惩罚。若不是他做的蠢事,只要他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讲清楚,他可以为他作主。说完这话,村长又看了一眼李家的人,还说了句,不准任何人出声。”


原来是这样。村长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态度也很明显了,这张三哥儿脑子还拎不清,也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季安逸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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