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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9)(2 / 2)

他挺想告诉呆子,又怕他问的太仔细,答不上来,到时候引起什么未知的反应,也是个愁事。


瞧着他的心结越来越严重,他觉的,他得说点什么。


当天晚上,屋外寒风呼呼的刮,那风响动静还挺大,在静悄悄的夜里,还挺吓人的。


躺在舒软暖和的床上,近来不忙,挺清闲的,人也不是特别爱睡。


季安逸上床时,特意跟王小二说了一句,那油灯别吹,先让它亮着。


王小二有点奇怪,也没什么,躺到了床上,搂紧了媳妇,在他脸上左右啵了两下。


也就跟媳妇在一起时,他阴郁的心情,会稍稍好过些。


等王小二躺回被子里,季安逸侧身看着他的脸,目光专注认真,盯着他的脸看,好像要看出个什么花样来似的。


最开始时,王小二心里头飘飘然,嘴角扬起一个傻呵呵的笑,还问着。“媳妇,看啥呢。”


季安逸不答话,就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王小二笑不出来了,有点点不太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有点委屈了。“媳妇,我最近好安生,没干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瞅着他?他是真的没有背着媳妇干什么事,他最近特别老实,因不让他杀马匪,他还挺蔫拉吧叽的,提不起劲,哪还有心思想其它。


“你啊。”季安逸一声微微的叹气,钻进王小二的心里,王小二立即就泛起一股子心疼。


别的都不怕,就怕媳妇过的不舒坦。


“媳妇。你想什么?咋又叹上气了。”王小二急巴巴的问。


他最近提不起心思想其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些忽略媳妇了,现在想想,好像抽自己一耳光。


媳妇心里头有事,他都没有注意到。


“没想什么。只是发觉,呆子眉宇间带着阴郁。你过的不开心,我这心情怎么会好。”说着,季安逸伸手捏了捏王小二的眉宇,力量稍重了些,他故意的。“疼吗?”


媳妇想干什么?王小二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一头雾水了,却还不忘老老实实的回答。“有点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松了手,季安逸说了句。


王小二一听,然后,乐呵呵的笑了,笑的很开心,毫不犹豫的说。“我有啥事是媳妇看不透的。媳妇最厉害。”


这么夸张的夸奖着自家媳妇,恐怕也就他王小二了。而且,都是真心实意,倍儿高兴的夸奖。


“那你知道我想说啥吗?”季安逸忍不住笑了。他家的呆子啊……


这个问题。王小二想了想,仍笑呵呵的说。“知道。媳妇想说,顺其自然能杀就杀,杀不着就算了,上面人有他们的想法,不是咱们老百姓能管的。”


清楚归清楚,可这心里头,就是有股气散不开。


若往常季安逸也会这么说,这回却有些不同,这话王小二知道,但心结还是解不开,就得换个说法了。


“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们在村长家时,咱们一起分析出来的事。那马匪是正规军假扮的。”季安逸问了一句。


这事。王小二听着,赶紧接了句。“知道。我记得。还有苏锦明说,安王爷联合敌军整出马匪事件,来找着突破口。”


“对。你看。知府大人为什么没有动静。我在想,他应该是在等鱼自个上勾。”


季安逸话没说完,王小二就挺兴奋的截了话。“我知道。知府大人是在等,看这马匪到底是哪路人派过来的?”


“正是这个理。光把马匪杀了,动静闹的这么大,后面的人肯定不会出来了。再者,都说了,这马匪是正规军,咱们就是想找,也找不着啊,何苦打草惊蛇,还不如,静静等着暗中伺机,把那些人一网打尽。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说完,季安逸心里挺奇怪的。呆子懂都懂,怎么心结还结的那么深?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懂都懂,却仍走不出来,还得外人稍稍一点明,露出恍然大悟的姿态,那时候,才算真正的懂了。


沉默了好一会,王小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季安逸。“媳妇,你说。我还有机会杀马匪吗?”


“不知道。等事情都露出水面了。咱们问问知府大人去,到时候,我跟一起去。杀几个马匪出口恶气,再欢欢喜喜的回来,好好过日子。”季安逸兴致勃勃的答了句。


“对。定要杀几个马匪出口恶气。让他们也知道,老百姓可不是好欺负的。”王小二握紧拳头,说的很是认真。


季安逸看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日子平静,进了十二月,渐渐有了过年的喜庆味,村子里有了点热闹劲。


村子里的三百士兵,认认真真的搜索着周边,想找出马匪,给百姓们除害,于此同时,刘浩上报奏折,说了这边的事情,望圣上派灾银下来,好让百姓们有条活路。


也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从某个角落里一点点的向四周散发。


三皇子查出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安王爷勾结敌国,让手下亲兵假扮马匪,抢夺百姓钱粮,还烧毁百姓房屋,将其逼到绝境,再假惺惺的以安王爷的身份出面,想让青年男子入军,以圆满jūn_duì ,再好好安顿其家属,既得了名望又得了士兵。


安王爷好恶毒的一条计策。幸好临阳知府发现的及时,将这事呈报了朝廷,否则,悄无声息间,安王爷将阴谋得逞,好一个近乎完美的一箭双雕。


这消息,河溪村自然也是知道的。


不知真相的村民,听了这流言,一个个大骂着安王爷,这等恶心不诛杀何以平民心。


“难不成,真的是安王爷做的?这般歹毒拿咱们老百姓当猴耍。”张三哥儿愤愤不平的说叨着。


在他心里,最开始,也以为是安王爷做的,可季哥儿说,安王爷这么做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觉的这话也对,可现在,听着这消息,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安王爷的心思在这里。


见别人没接话,张三哥儿又说道。“这当官当王爷的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心思多深沉。没人说明白,我就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这里来。差点就着了道了,害了咱们,回过头来咱们还得把他当个好人待着,光想想这胃里就翻腾的紧。”


“我觉的。这事还是不明朗。”谢七紧皱着眉,边整理着思绪,边慢悠悠的说。“最开始,那会马匪还没出现,一切都平平静静的,苏老板跟我说起,有关安王爷的机密消息。说来,跟生死有关,这么大一个消息,怎么会走露风声?这一个疏忽,就不单单死安王爷一个人的事情了,这得死很多很多人。一个王爷想当皇帝,这事就该捂的死死的,千万分的谨慎,怎么会在事态还没发生时,消息倒是先露出来了,这里说不通。”


谢七的话倒是点醒了季安逸。


他想苏锦明曾说,他跟某个皇子有过过节,刘知府也这般说过。


先不说,苏锦明的机密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把消息告诉了他们,他们是河溪村的人,河溪村被盯上了,一出事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会出来嚷嚷,就坐实了安王爷确实是个大恶人,还是一个想当白莲花的大恶人。


这个冤安王爷不吃也得吃,这是一个铁案如山的‘真相’。


刘知府说,三皇子城府极深,谁也不懂他的心思。


苏锦明得罪过三皇子,稍稍一查就能知道,他和他们是怎样的关系,这一招用的可真妙。


说安王爷一箭双雕,这三皇子若事态真的跟着他的想法在走,可就是一箭三雕了。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老百姓也不全是愚蠢无知的,老百姓里面也能出人材。


说来,信迷信者,倒可以感叹一句。这三皇子没得当皇帝的命。


话说回来,现在的局面对安王爷不利,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人物会怎么翻盘,想来,刘知府已经和安王爷通了消息吧,应该会有所准备吧。


就盼着安王爷涨涨运道,别让三皇子登了皇位,这样一个人当了皇帝,未来的日子,还真不知道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也对。”王宝儿是个直肠子,想不透这些弯弯绕绕,一听,唉似乎是这么一回事,这安王爷不是个好人。再一听,唉好像也对也很有道理,说不定安王爷还真是被冤枉的。


到底真相如何,他是没法猜想的,也没什么心思猜想这些,他只想知道,世道啥时候可以恢复平静,他就想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


“说的再多,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就现在来看,谁赢了谁就是真相了。”季安逸感概了一句。


季阿强倒是问了句。“马匪还会出来祸害村子吗?”


“应该不会了。”谢七想了想,答了句。


王小二一听,嘣了句。“马匪不出来,咱还怎么杀马匪,不杀两个马匪,我心里不服。”


这孩子,都有些魔障了。


“可能还会有机会。”季安逸模模糊糊的想到了点什么,却没能抓住这个想法。


王宝儿也感觉到了,弟弟这人有些犯混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打了两下。“都是有媳妇的人了,你媳妇明年就十六了,还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说不定,过两年就得当阿爹了,该成熟点。季哥儿懂事,倒是把你给惯成一个孩子,他可是你媳妇,你得疼着,哪能让他事事为你操心。不该你想的就少想点。”


这话说的,季安逸囧囧的低了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哥这思路也忒奇特了点。


“嘿嘿嘿。”王小二傻呵呵的对着哥哥笑,眼睛里那层深深的情绪慢慢的消散着。


这话的效果竟如此明显。


媳妇明年就十六了,说不准,过两年他们就得有娃了,他得当爹了,哎呀,光想想那画面,这颗心扑嗵扑嗵就跳的厉害,满心满脑的全是这段话,马匪什么的全都被扔脑后了。


“王哥儿说的也对。咱们这些当老百姓的,也管不了这么多啊。”张三哥儿听着王宝儿的话,生了这个这种想法。


本来挺沉重的话题,被这么一搅和,气氛倒是轻松些了。


村长的家里,气氛也很轻松。


刘浩笑着对村长说。“鱼儿上勾了。”


他这一趟出了大力气,他的位置会往上挪好几位,手里权重了,就可以说更多的话,他记着父亲的话,他会努力让百姓过上踏实安稳的日子。


村长拿出一坛子酒,对着刘大麽说。“老伴。炒两个下酒菜,我想喝两杯。”


村长这人挺奇怪,别人喝酒都喜欢找个伴一起喝,才能越喝越有味,村长却习惯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梧桐树下,慢悠悠的喝着酒。


刘浩知道父亲的习惯,就进自己的屋,忙着正事去了。


刘大麽很快炒了两盘下酒小菜过来,村长悠闲自在的边吃着菜边喝着小酒,看着头顶的天。


今个天好,亮堂堂的,风不大,倒也觉的冷。


他想,小儿子藏的粮他们河溪村用不上,倒是可以给大儿子,让拿着给遭了劫的村落。


对了。还有点事得跟季安逸叨唠叨唠。


想起这事,村长没心思喝酒了,搁了筷子和酒杯,朝着屋里喊了句。“老伴,我上季哥儿家走走。”


“回来吃午饭吗?”刘大麽知自家老伴,对季哥儿的手艺有些犯馋,以为他酒瘾上来了,想过去整点好吃的过来,就随嘴问了句,这会都快吃午饭了。


村长一看天色,哟,这么赶巧。“那我下午再去。”


不是犯馋了?刘大麽愣了愣,也没有深想,张罗着午饭去了。


☆、第一百零七


冬日里,正是农闲时分,早上一般辰时左右起,中午就没有必要睡觉了。


季安逸琢磨着发点绿豆芽,中午特意弄了一盘酸辣酱,酸坛剁碎辣椒粉添上,放些盐,滚烫的热油一浇,搅拌均匀,等高温降为常温,再把炒熟的芝麻放进去,再进行搅拌,香味就出来了。


就等着绿豆发芽,还有白菜切成条,焯熟,放酸辣酱里搅拌,待入味,这道开胃凉菜就可以吃了。


张三哥儿和王宝儿在赶制着冬衣。


另外三个,谢七说他会硝皮子,想给媳妇硝两件毛皮出来,王宝儿和季阿强听了,屁颠屁颠的挨近了,认认真真的当学徒。


小胖子一岁多了,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喜欢上了走路,这孩子精着,知道走不太稳当,还会扶着椅子墙壁等物件,慢悠悠的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乐呵呵的笑啊笑。


见季安逸就在灶台前忙着,好奇的紧,胖乎乎的手,捏紧着椅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愣愣的看了会,然后,他咿咿吖吖的开腔了。“舅麽。”


“嗳。”季安逸亲亲热热的应了声,手里依旧在忙着,侧头看着小胖子,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温温和和的笑,像极了春日里的阳光。


小胖子乐哈哈的笑出了声,松了手,叭啦叭啦迈动着小腿儿,一下子扑着,抱住了季安逸的大腿,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胖脸,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哟。


他这两天就喜欢玩刺激,还玩上瘾了,瞅着距离差不多,先吱会一声,然后一下子就扑过来了。


刚开始,把他们都吓着了,见小胖子那股子高兴劲,松了口气,想想,这样也挺好的,就没阻止他玩,反倒是让他越玩越起劲了。


“抱稳当了。我手上全是泥,一会把绿豆整好了,再带你耍。”今年下半年,年头不太顺,都没心思做地瓜干,好在,家里银钱还算宽松,在镇上买了些果脯糕点,闲着没事,自个也发了面或磨了玉米等,做点儿小吃出来。


好吃的吃多了,小胖子就嫌弃那没味的果粉,进了十二月,甭管怎么逗,他都不吃,硬要他吃,他也不哭,就是蔫蔫着,大眼睛愣愣的瞧着你,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真真是有些不太落忍。


回头想想,几人商量了一下,整整吃了一岁零两个月,也差不多了,村子里一般都是喂一年的,不也照样能生孩子。


便把果粉停了,剩下的一点点,村里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就顺手送了个人情,当然,是送关系好的人家。人家收了果粉,心里有数,也会回送点物件,权当个心意。


邻里邻居的,一来一往,关系就这么又靠近了一步。


“乖,小胖子扶着灶台,我把盆子移个地。”绿豆下好了种,季安逸弯着腰,笑呵呵的看着小胖子,噌了噌他的脸,用手臂推了推他的小胳膊儿。


小胖子乐哈哈的笑,双手扶着灶台,倒是听话乖巧的紧。


把盆子搁了个妥当的地方,洗了手,季安逸抱起小胖子,打开厨柜,拿出前天做的小馒头,里头搁馅,软软甜甜的,小胖子很喜欢吃。


双手护着小盘子,小胖子也不急着吃,咿咿吖吖的嚷嚷着。


教他说的话,他能说的蛮清楚的,就是更多时候,他喜欢咿咿吖吖的嚷嚷。


“瞧着他是个小馋猫,护食归护食,倒也知道让咱们也来尝一口。这孩子,咱们没白疼他。”早习惯了这场面,张三哥儿停了手里的活计,笑着对旁边的王宝儿说了句。


王宝儿眼里满满的全是笑,心底涌出一股甜滋滋的情绪。自家孩子好,比挣了大钱还要让人欢喜几分。


“麽。”走近火坑旁,小胖子张嘴,利落的喊了句,笑的更灿烂了。


季安逸抱着他,坐到了王宝儿的身边。


小胖子捏了一个小馒头,递给了面前的阿麽。


王宝儿刚接过小镘头,还没来的及吃上一口,就听见敲门声响起,心里想着不知道是谁,人已经站了起来,嘴里说道。“我看看去。”


应该不是家里的三个,才刚出门不到一个时辰,进山一趟最快也得两时辰才出来。


家里来了客人,依旧没有影响到小胖子分食,阿麽给了一个,他又递了一个张三哥儿,又侧头分了个给季安逸,然后,才是张嘴准备自己开吃。


剩下的,全是他的。哈哈哈哈。


“村长。快进来。”见着是村长,王宝儿还愣了一下,难得见村长过来的,忙笑着侧了侧身。


村长走了进去,直接说。“季哥儿过来找你说些事。”


当真有事,村长都亲自过来了,怕是比较紧急的事情吧。季安逸心里头琢磨着。


张三哥儿极有眼色,忙站起身张手接过小胖子。


“好。咱进屋说?”季安逸笑着问了句,又泡了两杯温开水,端在手里进了隔壁屋。


待他俩人走后,张三哥儿抱着小胖子坐好,看着王宝儿,问道。“你说会是啥事?”


“不清楚。一会就知道,季哥儿会跟咱们说叨的。”说着,王宝儿把手里的小镘头放进嘴里,嚼了嚼,说道。“季哥儿这手艺就是好,前面还不会做馒头,这学了一阵子,倒是让他做出花样来了,里头搁了饱,味道真好。”


张三哥儿也吃了手里的小镘头,应了句。“这就是天份了。让他拿针,怎么着也学不好。”


俩人在火坑旁,也没急着忙手里的活,有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边逗逗小胖子,心却是留了一半,注意着隔壁屋,也不知道村长亲自过来,会是啥事儿,总归有些牵挂。


“我大儿说,现在上面那乱糟糟的事,也就差收尾了,收尾这事急不得,得仔仔细细的妥善解决,免的春风吹又生,给自己留了隐患。这一时半会的,怕是注意不到咱们老百姓,咱村上面那七个村,遭了劫,眼瞧着都已经立冬了,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前面时间我想帮把手,大儿说时机未到,现在,时机是到了,大儿这两天就准备带着他的人回临阳,他还有好些事情要忙,我准备把小儿喊回来。”


说到这,村长顿了顿,又继续说。“原为了以防万一,让小儿做了准备工作,咱们河溪村用不着,我就想着大儿来做这一趟善事,你手里也藏了些粮,是一起过去帮把手,还是怎么着?我就过来问问,也好把事妥当的安排好。免的到时候,我们已经完事了,你过来找我们商量,白扑了趟空。”


季安逸的性子,村长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上门来说话的原因。


这两天,听着村里的流言,季安逸就想着,藏镇上的粮食该怎么着,就现在这情况来看,祸乱是接近尾声了,不会再有马匪来祸害村子,一堆粮食压手里也不是个事,现在镇上物价翻倍的涨,又是天灾又是人祸,尤其现在又临近年关,那物价就涨的更快了,说把粮食拿出来,趁着赚一笔,这念头他是没想过的,总觉的心里不安生。


正想着找个机会跟呆子商量商量,村长手里也屯了粮,去找他说道说道,不料,村长这会找上门来了,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这事处理的挺妥当,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那咱就这么说定的。等会儿,我再召集村里人说说,家里有多余棉被破衣服什么的,拿出来应个急,冬天天寒地冻的,怎么着也得熬过这关才成。大儿和小儿都说了,他们也会多想想法子,咱们能尽多少力就尽多少力,也别太勉强了。”村长说着,这话听着都已经说完了,却不见他起身。


季安逸想着,村长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了,他沉默了下,决定还是等村长自己开口,便站起温开水喝了两口,心里头则在思索着,也不知道村长第二件事想说的是啥。


这第二件事村长似乎挺犹豫的,好半响没有说话,有了动静,却是端起杯子喝水,一连喝了好几口,一杯子水都喝见底了,也不见他搁了杯子,仍在默默的沉思着。


“我再倒杯水来。”季安逸忍不住开口了,站起身说了句。


村长忙罢了手。“不必了。我不渴。就是这事,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他看着季安逸,眼睛里有种光芒,很是深邃。


不知怎么的,季安逸这心就漏了半响,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的慌乱涌上心头。


这开了口,就像是找着了方向似的,村长就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声音有些低,却字字清晰。“马匪过来的那天,我晕倒了,老伴说,是你喂了我水,我后来又尝了尝桶里剩下的水,总觉的有些微妙,却说不出个具体来,后来,我在井里也打了水,尝了尝,发现三者味道透着些许微妙。再思及自身的情况,生出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今个开这个口,就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井水,让它废了吧。”


废,废了吧……


季安逸蓦然抬头,愣愣的看着村长,眼里明晃晃的透出一种信息。


村长所说的话,跟他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废了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河溪村是个小小的村子,没了井水,也能把日子一点点挣出来。这始终是个隐患,迟早有天得露馅,到时候,于你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了。”顿了顿,村长又语重心长的说。“以后,没什么生死大事,你也甭拿出来用了,把东西捂严实了。在村子里好好过日子。这事,你知我知,他日我死了,这事也会跟着埋进地里。说来,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明白,当日你若不出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过来了。”


说到这,村长叹了口气,又道。“原因我也替你想好了,你就直管废了井水,等效果没了,我会出来把事情妥善处理好。”


季安逸已经完全呆住了,他没想到,村长会这么敏锐,竟然发现了一些秘密,更让他吃惊的是,向来把村落放在第一位的村长,这回会让他废了井水,这心情,挺复杂的。


“我先回了。等你缓过劲了,也不必过来跟我商量。就着手做事,后头我会安排好。”说完,村长站起身迈着大步子,沉沉稳稳的出了屋。


季安逸呆坐在屋里,脑子有些混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王宝儿和张三哥儿俩人,耳朵很尖,听见了隔壁关门声,想着季哥儿快出来了,却迟迟不见他回厨房,有些讷了闷了。


“我过去看看?”莫不是真有什么为难事?张三哥儿小声问着。


小胖子的小肚子圆滚滚的,又玩闹了一会,有些累了,窝阿麽怀里睡的正香。


王宝儿把小胖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小床上,边盖着被子边说。“再等等吧,兴许就快出来了。”


估摸着季哥儿这会是在想事,他们过去了,恐怕会忧了他的思绪,到时候也不好,不如等他过来,到时候再问问。


“也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张三哥儿幽幽的叹着气,拿起做了一半的活儿,继续心不在蔫的忙着。


眼瞧着事儿一眨眼的都快过去了,可别又出什么事情来。今年,可真不顺畅。


屋里是没火的,坐一会没啥感觉,坐久了,就会觉的通身泛寒,这股子冷寒把季安逸冻醒了,他回过神来,手都有些冰凉了,拍了拍脸,脑袋总算清醒些了,说不清心里头是个啥滋味,就想着,等呆子回来了,晚上把这事跟他说说。


总算是过来了,见厨房门被打开,张三哥儿和王宝儿对视一眼,都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快来烤火,冻着了没?”王宝儿站起了身,拿过季安逸手里的两个杯子,摸了一把他手,好凉,赶紧拉着他坐到了火坑旁。“快呆着,我给你倒杯热水,捂捂手。”


这边,张三哥儿瞧着季安逸有点点不太对劲,迟疑了下,用挺平静的语气,似是随口问一般,问道。“村长过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季安逸接过王宝儿倒的热水,捂着冰凉凉的双手,那温度从手心传递到全身,暖和和的,他又笑了笑,接着说。“就是说了粮食的事情。我跟小二进镇,买了些粮,就藏在苏老板借的宅子里,这事跟村长说过的,村长说,刘知府快走了,他把小儿喊过来,这不,都立冬了,天寒地冻的,咱上面的七个村可是遭了大劫的,就过来问问,咱手里的粮要怎么办。他们好安排安排,把事落实好。”


“我就跟村长商量了一下,随着他们走,他们怎么着我们就怎么着,整整七个村子,也有不少人,连房屋都给烧了,咱们周边不出点力,这冬天一过,不知道得埋多少尸骨。村长还说,等会儿,他想个章程,让村里都到槐树下集合,家里有多余棉被破衣服什么的,能出点力就出点力,我觉的挺好的。”季安逸简短的把事情说了说。


“唉,咱们村也算是老天眷顾着,险险的两回躲了过去。村长说的对,有力就出点力,上面只顾着他们自己,管不着咱们老百姓的死活,咱们得自个顾着自个。”张三哥儿心里有些怨。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瞎闹腾,苦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王宝儿听着,心情有些沉重。“也是这么个理。棉被没多余的,倒是衣服鞋子可以整点出来,还有碗筷锅瓢什么的,怕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回家清一清,能清点出来的,就收拾收拾,看村长怎么安排,撑过这个冬天就好了,不冷了日子就慢慢会好起来。只要人还在,有啥苦难是挨不过去的。”


他向来相信这话,只要人还在,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过了这冬天就好了。


王宝儿回了家,清理着家里的物件,张三哥儿也忙这事去了,季安逸心里头搁了事,坐着没动,说看着小胖子。


没多久,村里响起了响锣。


王宝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想了想,说道。“还是把小胖子抱着吧,也不知道要多久。”


“也好。”季安逸应了声。


正好张三哥儿过来了,三人收拾妥当了,出了屋,快步朝着老槐树下走。


虽说是正中午,可这大冬天的,外面还是冷啊,寒风呼呼的刮,站一会整个人都得僵了。


村长也没多罗嗦,直接开门见山,用着最简短的话,把自己的想法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说完,就看着村民们。


这事,村民们心里都没啥意见,那场面,他们都是经历过的,也知其苦。


很利落的附合着,说回家清一清,能清出点什么就算点什么,回头直接送村长家里,让村长看着安排,需要人帮忙,也说通知一声,除了被砍伤的几个,村里还有不少劳动力,大冬天也没什么事,都在家里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幸福。


村长很欣慰,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整个河溪村的团结度,又得到了不少提升,这是好事。


临近傍晚,村长的二儿子,带着一个车队进了村,是刘知府派人去接应的,装了不少粮食和物件。


这时,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缓和,村里也送来了不少物件,大大小小的啥都有,零零碎碎的,有不少自发留下来,帮着一块整理整理,到时候发放的时候,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忙活完了,晚上夜深人静,躺床上,季安逸却睡不着。


他知道呆子也没有睡,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睁着眼睛发了会呆,才推了推旁边的人,一鼓作气把村长说的第二件事,给仔仔细细的说道出来。


王小二惊呆的程度明显不低于季安逸,愣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季安逸都觉的,这人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都有些生困意了。


这事说起来,也没什么别的情绪,惊慌恐惧什么的,是真的没有,只是觉的,说出来了,有个人听着,会觉的踏实些,这种感觉不好说的的太具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只得说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村长这事,说的对。”半响后,王小二哑着嗓子回了句。


知道空间的秘密时,他心里也隐约想过,想让媳妇别给井里灌灵泉水,这事终究有些不太踏实,搁着心里就是一根刺,时不时的浮出来,总有些不太周到,他可不想,让这个好好的家,最后的最后散了架。


“嗯。我觉的也有道理。最开始,是我有些天真了,想的不够周全。那咱们就听村长的,把井水给废了,彻彻底底的用双手用脑袋来把日子过起来。”这样一来,季安逸心里还要高兴些。


那时候啊,着重点不一样,一是想挣些钱,手里有钱心里才能不慌张,二是这事被发觉了,只好顺着条线,在村里人心里落个好印象,这样日子过起来就更顺畅些。


有时候他也想过,最后这事要怎么收场,只是想不出个妥善的法子来,便不往深里想,想着日子还长,慢慢来吧,总能有法子的。


这会村长说出来了,有他帮着手,这事就好办了,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的没了,往后可以安安心心的经营生活。


就像村长说的,没了井水,村子一样可以越过越好,有心就成,用心经营比什么都好。


“那明天咱们就往井水里灌灵泉水了?”王小二问了句。


季安逸想了想,说道。“再等几天吧,村里有些被砍伤的,喝着井水伤口能恢复的更好些,再者,咱们这么快就废了井水,也不知道村长准备的怎么样了。总得给点时间缓缓。”


“嗯。也好。睡吧。”王小二笑着,依着窗外的月光,在媳妇脸上啵了口,乐嘿嘿的模样,他那高兴的心情完全没掩饰。


☆、第一百零八


十二月十号,刚进中旬,估摸着日子差不多了,季安逸便没有再往井水里灌灵泉水。


日子依旧缓缓慢慢的过着,该干嘛就干嘛,也没刻意盯着那口井,就等着某个声音出现,自然而然的发现这事,接下来,就是看村长怎么妥善处理了。


今个除了这事,还有一堆琐碎事要忙。


得准备到池塘里抓鱼,还得去李屠夫家买猪肉,前两天在山里转了一圈,有四只小野物,已经挂了勾熏上了。


王小二他们三个在家里忙着这些事,季安逸三人带着小胖子进镇,过年了,得置办些过年需要的物品回来,贴花福字对联等。


虽说下半年,运道不太顺,这会景阳镇里,过年气氛还是很浓郁。


旧年将去,新年来临,旧年里的不顺畅都会成为过去,新的一年新的开始,风调雨顺大丰收。


这年,甭管苦成啥模样了,都得热热闹闹的过着,来年才能好好的。


难得一遇的热闹场面,把小胖子给乐坏了,戴着他阿麽昨个连夜赶制出来的帽子,毛茸茸的兔子皮,是他阿爹小心翼翼,头一回硝出来的成功品。


穿着红通通的软棉袄,外头还包了一件红色的披风,白白净净的小脸,灿烂的笑容,那模样,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他又是一个爱热闹的,走到哪瞧着新鲜的,都会咿咿吖吖的嚷嚷着,那股子兴奋劲,整条街,因着他这一人,那气氛都会觉的喜庆了一分。


好在兴奋归兴奋,他倒是不闹腾,不会在阿麽怀里乱扭动。否则,这一整个上午下来,王宝儿得累的够呛了。


把该置办的物件都仔仔细细的置办妥当,得赶在午时前回家,三人也没多耽搁,上了牛车噔噔噔的往河溪村驶着。


回了家,把物件整理好,季安逸和张三哥儿张罗着午饭。


王小二他们三人不在家,应该是在溪边清理着鱼。


才把米饭煮上,正琢磨着中午吃点什么时,他们三提着清理好的鱼以及猪蹄猪肠等物,一路滴着水进了屋。


“媳妇。有不少村民说,想买咱们的鱼,过年用着。”王小二边忙手上的活边说叨了一句。


苏锦明的生意收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张。季安逸想着,回道。“成,回头你带他们捞鱼去。”


“咱家的鱼,长的真肥。”王小二往手里的鱼身上拍了一巴掌,那响亮亮的声音伴着水珠子,溅了旁边谢七一身。


谢七抬头,默默的看着他。王小二嘿嘿嘿的笑,利落的把手里的鱼处理好,赶紧往旁边躲。


说起鱼,季安逸倒是想起一个事情了,赶紧吩咐了句。“小二,别忘了给刘伯送点鱼和肉,还有小野物也送一只。”


“已经送过去了。”媳妇说的事,王小二件件都记在心里,哪怕是去年说的过话,也一样记得,早早的就执行了。


这时,王宝儿抱着小胖子进了屋。“我刚在路上,碰见钟三阿麽了,说起一个事。”


边说着,他边关了屋门。


刚刚他把置办的年货送了一份回季家。


“什么事?”张三哥儿侧着头问了句。又道。“小二,你烧火吗?”


若没有特别情况,季哥儿掌勺时,都是他烧的火,现在可以开灶了,他才问一声。


“烧。”王小二麻溜了洗了手,三步并两步蹲灶前,动作熟练的烧起灶火。


季安逸边刷洗着锅,边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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