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屏风右边的两人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突然,旁边又起了争执。
听起来是薛奉遥想离开,言漠承不让。
两人动静越来越大,江柏屿指了指旁边的衣柜,示意阮心糖躲进去,否则等外面两人闹到里间来看见他们俩在,那就十分尴尬了。?
江柏屿领着阮心糖轻手轻脚躲进衣柜。
果然,没一会儿,还在争执别扭的那两人转移战场,进了里间。
薛奉遥背抵着化妆桌,双手抱臂,语气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漠承以沉默相对。
就在衣柜里的阮心糖和江柏屿都在困惑他到底还要沉默多久时,才听见他声音极轻的回了句:“不要嫁给别人。”
几乎是在哀求。
薛奉遥眼里原本的冷漠情绪被对方语气牵动,化为柔软。
她低下头,不再看那双示弱讨好的双眼:“你听见了?”
言漠承上前半步,紧抱住她,动作有一丝慌乱。
好像生怕她被人抢走,所以要牢牢抱在自己怀里才安心。
“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嫁给别人。”
薛奉遥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动作上虽没有回应,脸色已经柔和许多。
“言漠承,你始终欠我一个解释。”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委屈。
言漠承低头吻住她,轻柔地shǔn xī 她的唇瓣,一如既往的深情。
两人吻得忘我,休息室里暧昧旖旎。
阮心糖贴着衣柜缝隙看得入神,露出老母亲般慈祥微笑。
突然,江柏屿侧了下身,原本挂得好好的小礼裙从横梁上滑落,铁艺衣架砸在木质衣柜里,丁零当啷作响。
阮心糖肩一抖,转过头去,用犀利眼神质问江柏屿:“干嘛呢!”
江柏屿两手一摊,表情十分无辜。
外间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阮心糖还来不及细想那两人是不是出去了,就听见一声低沉冷冽,掩不住怒气的低喝:
“出来!”
被发现了。
她尴尬地吐了下舌,推开衣柜门。
“大哥……”她赔着笑,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眼珠一转,又笑嘻嘻改口道:“姐夫!”
强烈的求生欲。
言漠承本来冷峻的脸色,被这一声“姐夫”叫得完全破了功。
他忍不住微扬嘴角,带着对晚辈的宠溺嘱咐他们:“下次再偷听,记住别发声。”
阮心糖尴尬又乖巧地点头。
江柏屿却听不惯:“这本来是我们的休息室,给你们腾出空间来已经很体贴了,想要不被打断,就找个你自己的地方。”
话音落,他被阮心糖用手肘顶了下。
言漠承一点没恼,反而附和道:“说得是。”
说着他准备要出去,经过阮心糖时又低声道了句谢:“谢谢。”
“呼!”
休息室门被关上,阮心糖嘘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我是不是很聪明?”
想到她刚刚求生欲旺盛的一刻,江柏屿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机灵鬼。”
“我们也该出去了,时间快到了。”他抬手看了眼表,牵着阮心糖出门。
来到举行婚礼仪式的草坪,两旁的宾客席已经坐满亲朋好友。
阮心糖站在花环拱门外,等着仪式的开始。
有不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宾客回过头来笑盈盈地打量她,她含着笑一一回应。
再次站在草坪上,她不免又想到刚刚噩梦里的场景。
那辆黄白色的大巴就是从她左手边撞来,而事实上她左手边的尽头是一面人工湖。
看来梦终究只是梦而已。
她安慰自己,压下隐隐不安的情绪。
仪式顺利进行,阮妈妈推着阮爸爸,阮爸爸牵着阮心糖的手,送她到了红地毯尽头的新郎处。
她的手被父亲交到江柏屿手里。
阮爸爸致词时几度哽咽,阮心糖本来就爱哭,此时更加忍不住,眼里瞬间泛起泪花。
江柏屿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又将她拥在怀里小声安慰。
等阮心糖心情平静些,又继续交换戒指的环节。
新人戴上戒指的一刻,宾客席爆发一阵掌声。
最后一排坐着念裴,早上出门时她爸问她去哪儿,她说参加江柏屿的婚礼,她爸爸劈头盖脸羞辱了她一番,好像没有嫁给江柏屿是她此生的一个污点。
念琢之前也劝过她不要来,毕竟她之前和江柏屿的婚约在圈子里传得挺开,过来说不定遇到情商低的叔叔阿姨还要拿以前的事调侃她。
可她还是来了。
毕竟江柏屿对她来说是跟念琢一样重要的存在,超越朋友,胜似家人。
他的幸福,她怎么可以不亲眼见证。
而阮心糖,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手机突然在这时震动,念裴看了一眼。
“又是这个瘟神。”
她低声咒骂一句,拿着手机退出婚礼仪式现场去接电话。
台上主持人正在念祝福语,念裴离开的一幕阮心糖和江柏屿都有注意到。
阮心糖的好心情有那么一瞬的波动,立即又暗示自己不要去在意。
念裴的退场,不说是意料之中,也没那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