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在校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放寒假了。
晚上学生们都在教室里看电影,谢眈琢磨了一下,自己已经来这里一百多天了。
收获了很多东西。
“眈哥,手机。”李宇趁着老王没到,偷偷摸摸的就到了谢眈的位置附近,伸手将手机给谢眈。
谢眈从礼堂出来之后,手机就给李宇充电了,一直没碰过。
“谢了。”他接过手机,又对李宇说:“快回去,一会儿老王找你了。”
“好嘞。”他转身就跑,半弯着腰从讲台上离开。
谢眈还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
大概是心理作用,自从上次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把某个账号的备注改成“叶堂”之后,看聊天记录都觉得顺眼多了,且头不疼了。
后面这人大概是闲着无聊,又给他发了不少信息。
诸如“小哥哥我怎么找不到你”、“小哥哥我走了……”还有“小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我信息,人家好难过”之类的话。
然而一想到他发这些信息的时候,自己就坐在他身边,还在睡觉的时候——
谢眈:……他为什么不回,难道叶堂心里没数吗?
他总觉得这人以后不能进演艺圈,不然肯定是要拿大满贯,让其他演员吃不了饭的那种。
谢眈看着,打出了一行字,发出。
目冘:我和你的叶堂小哥哥,那天被关在礼堂里。
xdayt: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你们现在还在里面吗?
谢眈看着,关上手机屏幕,再次忍不住笑了。
等他稍微平定下情绪后,才重新打开屏幕。
年轻人一个二个打字都快的不得了,他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给谢眈。
谢眈看着这一条条信息,几乎能想到,对方看着屏幕满脸笑意的样子。
目冘:他很好,没发生什么。
对方却一针见血,又问:晚上这么冷,你们俩没冻到吗?
谢眈没回了,同时也猜准了对方的小心思。
理论上……那天晚上应该会很冷,很难度过。但由于他全程抱着叶堂,而某人又像是会自动发热一般。
再加上狂跳的心,和难平定的情绪。
他以为差不多没什么了,抬头看了一会儿电影,不经意低头间,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许秉邑:恭喜,第一。
许秉邑:到时候一起出去庆祝一下?
谢眈顿下,想起以前胡子说过,他是酒吧里的常客,于是回信息:可以。我请你喝酒。
对方那边停了一下,很快回:好,放假,我等你。
谢眈放下手机,开始看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眈眈:这不是你可以把我比作花的原因。
儿砸啊,终于考上第一了,有时候开心不是你可以憋住就能憋住的鸭~
谢谢“冷辰夜”、“川槿”两位宝贝儿的雷~“冷辰夜”、“阿蔚”两位宝贝儿的营养液^_^感谢所有购买正版的宝贝儿的支持!muamuamua~
存稿已经没了嘤嘤嘤,一心只想摸鱼,还要写隔壁的番外……
如果断更了,大家要相信我,我不是不爱我的小红花以及你们了>_
我可能是摸鱼猝死了或者是被我妹妹北林打死了……
☆、人人都爱谢眈眈
谢眈刚回家没多久,就被谢母和谢父带出去了。
谢眈上车之后, 才知道他们要去大伯家吃饭。
也就是谢雪丹家。
讲实话, 虽然已经和原主的其他亲人们一起吃过了好几次饭,可是谢眈还是第一次来他们家里,环境有些陌生。
但还好, 谢雪丹一直在和他说话, 免得了尴尬。
饭菜是伯母亲手做的, 色香味俱佳, 主要是符合他的口味。
谢眈大快朵颐的同时,貌似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大伯母面对谢雪丹炒糊了的西红柿,会哭出来了。
也难怪谢雪丹的性格如此,家庭幸福,怎样都是开心的。
饭后,里面家长们在喝茶,谢雪丹坐在一边,觉得无聊, 就把他喊了出去。
她在家里依旧穿汉服袄裙, 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谢眈就站在一边, 看着她在上面晃来晃去。
“弟弟啊。”
谢雪丹抬头看他,问:“你这次第一,许秉邑在一中第几来着?”
“第二。”
谢眈答。
他和谢雪丹确实成功的占据了六校联考第一第二,先会儿在饭桌上,两个人就这样被夸了好久。
“你看, 我就说吧。”谢雪丹笑的挺开心,一时荡得起劲:“我就知道,我弟弟这么聪明,许秉邑肯定考不过你的。”
谢眈却逐渐沉默下,没有回答。
大概五六十天之前,有一个人也在他面前这样荡秋千,还因为抢小朋友的秋千,被人家小姑娘找上了。
“眈眈?”
谢雪丹看他呆住,出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谢眈回过神来,又抬头回答她之前的话:“许秉邑挺厉害。”
“也就还好啦,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她笑的极为灿烂,恰好阳光正好,又眯了眯眼:“其实自信最重要,你不要老想着自己比不过别人,我弟弟又帅又聪明又听话,脾气好,宽容,还暖心,人人都爱谢眈眈。”
谢眈:……
两人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原本已经归于沉默,但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抬头问谢眈:“你和你那小男朋友,到底和好没啊?”
“没。”这句谢眈倒是回答的快,他现在一听谢雪丹提起这个,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晚上。
冷是真的冷,惨也是真的惨。
谢雪丹看他神色,也不像是愿意多提的样子,于是又重新开了一个话题,说:“还记得我背上那纹身不,现在彻底纹上去了,特别好看。”
说着,就拿出手机,给谢眈看照片。
谢眈略微扫了一眼,看到了上面展翅高飞的海燕,有点点海浪在身下卷起,却像是也永远无法阻止它翱翔。
看久了,眼前却自动浮现出了一条英文字母。
sweetheart。
谢眈回家后,晚上又和陈杰他们一起吃夜宵。
陈深快高考了,最近越来越忙,甚至配了眼镜,黑框戴在脸上,谢眈觉得其实没多大变化。
倒是胡子和陈杰,一个劲儿地说他“变丑了”、“找不到小姑娘了”之类的话。
最后还是陈深一言不发、神色阴沉的举起啤酒瓶,做出准备抡他们的样子,才让他们停下来。
因为就四个人,菜基本上没怎么吃,全都是喝酒。
白酒端上来,谢眈方才喝了两口,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微信信息。
许秉邑申请加您为好友。
谢眈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微信号的,但也还不至于到拒绝对方的好友请求,点了同意,就将手机放在了桌上,继续喝酒。
三人饮过一轮后,谢眈再看信息。
许秉邑:喂……为什么平时都联系不到你?
许秉邑:就是……可不可以
许秉邑:可不可以……
这三条信息后,他就没发信息了,谢眈看着不解,回:
目冘:?
许秉邑:就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号码?
谢眈打了一串数字过去,又放下了手机。
酒意方才浅,谢眈时不时和陈深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两人听胡子和陈杰吵架。
吵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提到了哪点,陈杰拿出手机,大着舌头嘟嘟嚷嚷:“我要……我他妈要给我妈妈打电话……”
陈深:……
他醉酒后的状态,谢眈是见识过的,看着胡子指着他,笑得像个傻子。
陈杰瞥了一眼,还真的像模像样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笑什么笑、嗝,我妈妈……我妈妈不准我喝酒。”
“你也知道妈不准你喝酒啊!”回应他的是陈深铺天盖地的一顿打。
陈杰一边挣扎,还不忘心心念念拿着手机继续摁:“我要给妈妈打电话,说你打我……”
恰好,谢眈再次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回想起上次的情形,下意识就准备挂断。
但还好,他理智尚存,扫了一眼屏幕。
一个陌生的号码。
谢眈接了下来。
“喂?”他先开口问,一边伸手去拦陈杰,怕他磕在桌上,只听得那边一直沉默。
谢眈觉得麻烦,和胡子两个人好不容易让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听到没什么声音,刚要挂,他却又说话了。
“是我,许秉邑。”
许秉邑说明身份后,问:“那个……你,在干什么?”
他语气颇有些紧张,虽然谢眈也不知道他的紧张感到底来自哪儿。
而且,其实谢眈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点结巴?特别是在面对屏幕的时候,三分钟吐出一句话,再过三分钟,又吐出一句话。
“吃夜宵。”
谢眈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缓,寒夜中居然有莫名的柔和,问:“有事吗?”
其实他对许秉邑的印象,算是莫名好。后来谢眈仔细想了想,发现可能恰好是因为对方在自己无力的时候态度友善,所以不会让他排斥。
早年的谢眈记仇也记善,计较得失,活的很累。
后来大概是长大了,觉得自己那时太过无聊愚钝,有时候一点小事,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其实,也没什么事。”
许秉邑半天憋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陈杰还在这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谢眈却觉得时间意外的安静了。
良久后,他听见许秉邑掩饰着小心,问:“你还在吗?”
“嗯。”谢眈反问他:“想好说什么了吗?”
“少喝酒,早回家,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一股脑将一串思考已久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电话挂了。
谢眈看着显示已挂断的屏幕,沉思许久,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四个人里,他因为吃一堑长一智,喝的最少。给那三人打车送回家后,自己才沿着路,慢慢走着,
深冬,晚间风冷,但至少吹得人很是清醒。
这条路上人很少,唯一路过的寥寥数人都与他擦肩而过,貌似只有他一人逆行似的。
谢眈想着,忽然拿出了手机,不知道点到了哪里。
将它贴到耳边,声音很快响起,挡住了风声。
“回调企稳自然存在短线买点的机会,但具体要看其如何企稳——”
开头是他的声音,有一点模糊,一本正经却带上了很明显的醉意。
“谢眈?”
紧接着又是叶堂的声音,有十足的笑意,让他一听便觉得……醉了一样。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开会,安静。”
对方好奇,他是自以为回到了来这里之前而不自知。
估计叶堂当时都笑傻了。
谢眈听着听着,忽然也笑了。
那段音频还在他的手机里,一直保存着。
“我是……你得不到的爸爸。”
是他原本故弄玄虚的神秘,又带点逗弄的语气。
“堂堂,喜欢,谢眈。”
很认真的口吻,不像告白,像是教育小孩儿。
他不厌其烦的说了很多遍,谢眈却无比固执,在潜意识里,就觉得他那时喜欢宋匪。
“看我干什么?我长得很好看?”
“不是,你脸上挺干净。”
这是第一次亲吻。
那时的感觉早已随着酒精遗忘,可是方才心脏却随着酒精怦怦直跳,在提醒着他回忆着那时的感受。
他生活在自己外界以及亲手制作的框架里,几乎是画地为牢。
叶堂不需要钥匙,却轻而易举打开了这扇门。
有阳光涌了进来,似乎没那么冷了。
有了从未产生的感受,从前克己是牢笼,到如今,克己是尊重,是爱护。
毕竟……谢眈第一眼看他,就差点没移开了。
几天之前,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就是这段音频,陪他度过了一个个晚上。
一开始只是短暂的失眠,再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后来翻照片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段音频。
居然……听睡着了。
感觉就连梦里都是甜的。
他虽然明白这有点饮鸩止渴的意味,却还是割舍不下。
音频播放完毕,一切归于平静。
这条路快要走到尽头,谢眈看见了前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上方是已经枯败的树枝,没有树叶。与漆黑的夜空相融合,衰老到连夜色也无法将它所吞噬。
寒冬快要过去了,即将是春天。
他停了下来,再次将手机放到面前,打开了一个界面。
短暂的寂静后,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堂堂。”
作者有话要说: 眈眈到底想干什么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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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疯,就算死!也不会断更(如果断了就是我死了)
☆、奶香与梧桐
昨晚谢眈十一点左右才回到家,他有提前给谢父和谢母打电话说明, 由此一踏进家门, 洗漱,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谢眈意识清醒, 一睁眼就醒了过来。
那个叫备注叫“宝贝儿”的账号已经很久没有再给他发过信息。
qq信息列表里只有几条, 许秉邑的和xdayt的。
许秉邑先是问他在不在, 而后又问他, 明天晚上可不可以出去庆祝,其他什么的也好。
谢眈看了一下时间,这些信息是在加他微信之前发的。大概是因为他许久没回,所以许秉邑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微信。
既然已经打过电话,谢眈就没有回,转而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不是因为觉得无关紧要,而是想把所有剩下的时间都全部给他。
叶堂:小哥哥,你在吗?
叶堂:嗯?不在吗?
叶堂:我有事想问你鸭小哥哥。
到最后, 对方发了一句晚安。
谢眈的手指原本已经点到了键盘上, 而后忽然收了回来。放下手机,直接睡下。
第二天一早起床, 谢眈给对方回了一句“早安”。
简简单单,一如他们初次相识。
健身这习惯算是定下来了,谢眈从健身房里回来没多久,还在浴室里的时候,手机就一直响。
听着信息通知声感觉很急, 谢眈只穿上内裤,下半身裹着条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头发还是湿的,有些不舒服,谢眈伸手拿起手机,点开了qq信息。
是许久没有看到的id。
灯阳:在?
灯阳:我有事想跟你说。
谢眈回了一句什么事,就返回浴室擦头发去了。
等他将自己收拾好,再重新拿起手机之后,对方已经回了很多条信息。
灯阳:许秉邑,你认识吧?
谢眈回:认识。
灯阳:他昨天带人把我和向飞堵了。
还没等他回复,灯阳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因为你。
谢眈只是顿下几秒,很快又回他信息:医药费我报销。
对方过了一两分钟后,回他:
灯阳:不用。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灯阳:这打我认了,向飞也陪着我一起挨,但这次之后,以前的事就彻底翻篇了。
给你发信息,只是想问一下,他好像喜欢你?
那……你和叶堂?
谢眈估摸着,可能是受的伤不够重,才可以让现在还有心情来问这些问题。
目冘:谢谢你告诉我,祝福你和向飞,往事翻篇。
怕是原主那么良善温和的孩子……到了现在这种情形,也会祝福。
灯阳:……我不是,算了,也谢谢你。
感情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从以前到现在,这么顺理成章地居然就解决了。
谢眈处理完这边的事之后,看着昨天来电的那串号码,呆了很久。
可是有些事情,怎么说都还是要面对的。
谢眈点了拨通。
“我想见你一面,地点你定。”
不知道许秉邑哪来的这么快的速度,谢眈到的时候,他像是已经在哪里等了许久。
或者是说,他可能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
这里是一个小公园,冬天了,没什么景色,已经过了老人们晨练的时候,只有光秃秃的树。但胜在清静。
许秉邑就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谢眈在他身边坐下,没有主动问他昨天的事,只是问:“为什么选在这儿?”
虽然很不解,但谢眈心底隐隐有答案。
可能是——
“你第一次逃课,我带你来的这儿。”
他侧头,虽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是谢眈却感觉,他是哭着说出这句话的。
“可是你现在好像都不记得。”
许秉邑不再看他,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谢眈侧脸看他,他侧脸轮廓一条直顺,有光做掩饰,一时间竟然再看不出悲喜。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初三的时候,我们两就在公园外面的一座写字楼里,参加市里的竞赛培优。”
又是……因为竞赛。
见他沉默,许秉邑居然也不由自主闭上眼,思绪恍惚,好像忽然回到了一个盛夏。
许秉邑那时候因为他妈妈的工作原因,刚从外地转回来,在本地的一所私立初中上学,很不适应。
他成绩好,上课就算不听也可以考上一个好高中。每天带上手机,用蓝牙耳机听歌,有时候甚至当着老师的面坐在椅子上边听歌边玩手机。
许秉邑最讨厌书呆子,因为他们班上的书呆子们事儿多,自己事儿多就算了,还喜欢自作主张来管他,简直烦透。
但因为他耀眼的成绩,老师既不管他,却也不能忽略他。
许秉邑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那天上午了。
他磨磨蹭蹭在家不肯出门,最后还是他爸温言细语,才把这个正处中二期的叛逆少年送到了培优班外。
那个班上都是市里各个初中里选出的优等生,互相间大概不认识,生疏的很。
许秉邑冷着一张脸走进去,谁也不愿和他坐。
为表挑衅以及不满,许秉邑故意选了第一组第一桌,以标准式的男生坐姿,占据了大部分位置。
然后……一个长得挺高,白白净净的男生靠近了。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嗯,声音好听,没戴眼睛,应该不是书呆子。长的这么高,还挺好看,没准还是斯文败类会打架。
许秉邑打量了对方一眼,如是想。
只可惜他没看到对方当时紧捏着的手,和他察觉不到的紧张。
“坐啊。”
许秉邑朝着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男生坐下了,而后拿出书,摊开来看。
许秉邑装模作样地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手机,又瞄了一眼男生。
但人家貌似是真的很认真的在看书。
管他呢,没准人家就是学习成绩好,一出这里就变成大哥了呢。
书呆子什么的,还是离自己远点吧。
许秉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猜测错了,且大错特错。
第一天相处下来,两人基本上没说话,第二天、第三天很快过去,也是这样。
但没过多久后,许秉邑身边的小书呆子就展现了他原有的样貌。
认认真真做笔记,一条一条列满笔记本,听课时的神色专注,简直典型的好学生书呆子!
其实这对于许秉邑而言,还不算什么……虽然他是很讨厌书呆子,可是对于这种乖巧的书呆子,他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来讨厌?
但最重要的是,这人面对他的时候,居然还手抖!
某天下午的时候,旁边的人终于说话了。
“你不听课吗?”
对方虽然很平常的样子,但许秉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手在抖。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许秉邑一边这样安慰自己,纠结了一小会儿后,直接转移开了话题,问:“我长得很凶?”
对方似乎更紧张了,手更抖,写的字都歪了。
“像劳改犯?”
许秉邑同学开始在自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没……有。”
对方憋了一会儿后,回答他,许秉邑却觉得,他貌似连笔都拿不稳了。
老师就在身后讲题,许秉邑却肆无忌惮了。
他不解地抓住男生的手,问:“那你手一直抖什么?难不成我长得真的很辣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不是……”对方的手腕即使在他的手掌中,依旧很抖。
“哦,”许秉邑看着对方,颔首想了想,最后终于问了一个自己觉得合理的猜想:“……难道你有隐性帕金森?”
谢眈依旧很好脾气地回:“不……不是。”
他终于微微侧过脸,看着许秉邑,认真地给对方解释:“你长得好看……我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有点,紧张。”
许秉邑突然发现,自己看人眼光不大行。
他敢保证,自己从前,绝对是标准的直男。
可是小书呆子……看上去有点可爱。
他只听进了前半句的“你长得好看”。
许秉邑开始和小书呆子说话了。
小书呆子认真学习,态度好,话少,深受老师喜欢。
许秉邑不认真学习,态度不好,特别是面对小书呆子的时候,话特别多。
“小书呆子,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你……听课。”
半响后小书呆子回他,可是他的笔记也在刚才漏掉了。
许秉邑看了他一眼,决定回去继续玩手机的时候,不想对方憋了半天,隔了八九分钟后,吐出几个字:“实验的……我叫谢眈。”
他自己忍不住笑了,又后知后觉发现好像有点神经,于是又正色,一本正经地答:“知道了,小书呆子。”
片刻后,也想是疏忽了什么似的,忙得补上一句:“我,许秉邑。”
旁边的小书呆子微微颔首,看起来记得很认真。
人家在学习,许秉邑却憋不住自己想讲话的心了,几番思虑后,他问:“哪个谢,哪个眈?”
“道谢的谢,目冘眈。”
似乎是觉得不大礼貌,对方有些局促地侧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照着他的话问:“你是哪个许,哪个——”
“许诺的许,秉承的秉,都邑的邑。”
许秉邑先行打断了他的话,又伸手推他背:“小书呆子,好好学习吧。”
对方居然笑了一下,而后用力点头,重新拿起了笔。
长相沉静的人一笑,像是平静地水面上,被风撩起了一丝涟漪。
心上也是。
许秉邑也拿起了笔,却只是在纸上涂涂画画。
有意无意的侧脸,看到他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出一行行字。
未干的油墨在纸上勾勒,是浓烈的黑色。
像窗外的风卷梧桐树,是静谧中的躁动,也是身边人身上淡淡的奶香,美好而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勒个~不晓得有没有宝贝儿记得,堂堂曾经说过,眈眈身上有奶味儿^_^
其实并不是因为喝牛奶,一瓶牛奶味沐浴乳,解决一切问题,无比奈斯~
大小两个谢
【对比】
老谢:致谢的谢,虎视眈眈的眈。
堂堂:树叶的叶,威风堂堂的堂。
小谢:道谢的谢,目冘眈。
小许:许诺的许,秉承的秉,都邑的邑。
画风顿时柔和且清纯有没有【托腮思考】
谢谢“阿蔚”宝贝儿的营养液~也谢谢所有购买正版的宝贝儿的支持^_^【鞠躬】
☆、秋意浓
两人就这样坐了十来天。
许秉邑经常性无聊又别扭地找小书呆子聊天。
“小书呆子,说话?”
“还是……先听课吧。”
“别别别,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
“……学习?”
许秉邑沉默半响:“……那你还是学习吧。”
强行引入话题, 最为致命,偏偏这人脾气好,换了其他人, 他可能已经被揍了无数回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 还是坐下去了。
中午的时候, 有时间休息, 几个学生趴在桌子上睡觉,一边的小书呆子还在写。
这里不比学校,没有空调,大家热的满头大汗,头上的风扇起不了一丝一毫的作用。
久而久之,谢眈的额头、鼻尖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汗。
他神色专注,深黑的眼睛在题目上扫来扫去, 偶尔会微微皱起眉头。
许秉邑就在一边坐着, 看了好久。
片刻后,又似是有意无意, 拿起一本书开始扇风。
他手上用力,风很大。
许秉邑一边扇着,往谢眈那瞟了一眼。直到看到他额前的刘海,也有被风轻轻吹起的时候,方才转过了头, 保持着这个频率继续扇风。
一阵阵清凉袭来,谢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侧过脸来看他。
见到许秉邑手腕上的动作,谢眈倏然间笑了。
极为好看的笑,不同于其他男生夏天时被晒黑了的皮肤,只是唇角轻扬起一丝弧度,也能让别人感受到他的心情。
“谢谢……”
虽然说起话来还是有些紧张。
“不谢。”
许秉邑只是侧头看向黑板:“顺手而已。”
谢眈又继续去做习题了。
片刻后,许秉邑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本子,停止扇风,凑了过来,问:“小书呆子,你看……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吧?”
谢眈停下笔,向外窗户看了一眼,而后十分有礼貌的点点头,看着他回答:“是啊。”
其实这几天天气都不错的,他这个问题宛如没问。
“那……我俩出去玩去?”
许秉邑又问。
“这样,不好吧。”小书呆子对待学习倒是很认真,一点都不容得马虎什么的。
许秉邑见他拒绝后,转而去继续做习题。
他有些纠结,只能重新拿起本子来扇风。但纠结了一小会儿后,又问:“去吧?整天窝在里面有什么意思?”
“习题还没写完。”
小书呆子很认真地答。
再次遭到拒绝,许秉邑内心复杂。
他在位置上坐立不安,想继续叫他,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燥热满室,似乎只有这里清凉一些。
好不容易看到他做完了最后一个题,许秉邑心里头的小强终于再次立了起来。当即便扔开了本子,装模作样的撞了撞谢眈的手:“刚才可以了吧,就出去一圈,行不?”
谢眈看了一眼周围还在睡觉的其他学生,偏偏许秉邑还在催个不停,继续怂恿:“去吧……一会儿就回来睡,行不行?”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颔首:“那……上课之前要回来。”
“好啊。”许秉邑当即应下,下意识地抓起人的胳膊,就把他带了出去。
因为自身的原因,谢眈一向有些反抗与他人的肢体接触,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都会让他不自觉地想逃开。
他难受的很,下意识地就把手挣开了。
许秉邑不解,再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他一脸通红。
“不好意思,”顾及到周围的人还在睡觉,谢眈连忙压低声音解释:“我不是……”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再次被人抓着手扯出去了。
“你很热?”走廊上,许秉邑终于松开了他的手,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问。
“我不——”
“我抓的很用力?”许秉邑回头看他,再度接上话。
“没——”
“你不喜欢别人抓着你?”
这次许秉邑终于猜到了点上,看他神色,也知道自己已经猜了个大概。
见到他颔首,许秉邑的步伐瞬间顿下,但很快又假装悠悠然继续往前走:“不喜欢别人抓的话……你早说嘛,不抓就不抓呗。”
谢眈低下头,跟在后面下楼梯:“我也、想说……”
可是他根本没给自己这个机会啊。
两人轻轻松松出去了。
原本说好了,只走一圈,可是有些人,显然没有履行。
“前面有个小公园,你——”他突然停下,回头问谢眈,难得神情有些变化,挑眉问:“去过吗?”
“没有。”谢眈如实回答,看着许秉邑若有所思。
“那去看看?”许秉邑盯着远方在风中摇曳的浓烈树叶,再度看他:“外面这么热,一直呆着也不好玩。”
“嗯。”
小书呆子颔首,这次居然没有拒绝。
好巧的是,公园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关门了。
巧的是,许秉邑会翻墙。
墙不算太高,谢眈不过一个晃神,就看到他爬了上去。
他一个反身,动作极快,坐在了墙上,低头看着他,向他伸手。
“小书呆子……我拉你?”
有些试探的语气,又貌似带上了希冀的意味。
“我想,自己试试。”
他久久不回答,向上望了一眼,如是说。
阳光从天空中流泻而下,透过头顶树叶的缝隙,能到达地面的只有零星点点。
汗水在他脸上,不那么明显了。
许秉邑有些木讷地收回手,居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紧张。
刚才,小书呆子的的眼里有星星。
像他这种品学兼优的乖乖好学生,翻墙什么的,当然从来都没做过。
可是……他就是觉得,他能翻过这堵墙。
谢眈抬头,伸手上去,开始一步步尝试。
大概是用手撑住,脚一蹬——
这次是墙太滑,他没能爬上来。
许秉邑就这么坐在墙上,看着他伸手上来,又蹬腿。
好几次想伸手,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
看他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只属于夏日的燥热和蝉声交织在一起,许秉邑开口:“你得抓住机会啊,在那一瞬间用力,一下就上来了。”
“好。”他应下,开始找许秉邑说的来翻墙。
这人虽然看上去挺好欺负的,事实上貌似也确实如此,但是……
他学习认真专注,似乎再努力学学,就没有做不到的题目一样。
老师布置了三个题,说是有多种解法,大家最多都只做出两种,就接着做其他的题了。只有这个小书呆子,还在一遍一遍的尝试着其他的解法,直到解完后,才开始做其他的题目。
夏天这么热,大家都想早点睡,早点休息,他还傻傻的刷题,鼻尖上汗都豆大了还不自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许秉邑好像看到了一种东西。
是他几乎从来没有的。
在他愣神的时候,小书呆子一使力,忽然就爬了上来,刚才整个人已经坐在了他身边。
许秉邑看着他额前刘海已经有些湿了,忙不迭地伸手到自己裤兜里拿卫生纸,找了一会儿,却也没找到。
“我有。”他像是发现了许秉邑的用意,伸手拿出了张卫生纸:“给你。”
许秉邑看着他递来的纸,忽然笑了,而后缓缓接下:“谢谢 。”
“不,不用。”他微微喘了一口气,开始给自己擦汗。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墙头上,头顶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