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槿琪想法太简单了。
她对将军府的人百般忍耐, 是因为他们是谢谦璟的恩人。
她不跟谢谦璟说将军府众人的坏话, 是因为前世谢谦璟就善待了将军府众人,她怕自己会给谢谦璟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馨贵妃算个什么东西?她对谢谦璟可没有恩。
竟然给她送两个嬷嬷欺负她!那日送嬷嬷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这俩嬷嬷却在府上欺负她, 欺负她身边的人,欺负谢谦璟!
她如今耐心告罄了, 不会再说什么帮她遮掩的话。
尹侧妃就是个侧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霉了, 怕她作甚?
三皇子妃和七皇子妃可算是竞争对手,她不可能帮竞争对手遮掩什么。
而且, 她在告状的同时, 还要让谢谦璟知道, 她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要让他心疼她!只有他心疼她了,以后才会对她更好。
“您都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有多坏。贵妃娘娘又是说妾身跟六皇子之间的事情,又是说两个嬷嬷, 还敲打我,让我善待嬷嬷,不让妾身顶撞她们。”
“三嫂也是, 帮着贵妃娘娘欺负我。说我……”
“还有七弟妹!贵妃娘娘和三嫂说她的时候我都没落井下石,结果她却转头帮着她们两个人说我。”
“尹侧妃也是这样。不就是因为妾身生产的时候,父皇让陆太医住到咱们府上吗?她竟然还在耿耿于怀,帮着贵妃娘娘欺负妾身。可这事儿又不怪妾身,是父皇的安排,她干嘛把错都推到妾身的身上。”
“妾身真的是太委屈了,太难了!”说着,杨槿琪哭着扑到了谢谦璟的怀里。
刚刚在听章既回禀的时候,谢谦璟已经气过一次了。
如今听媳妇儿再次描述了那些个场景,心里更气了。
尤其是,媳妇儿一边说,一边哭。
哭得他心疼得不得了。
紧紧地抱着媳妇儿,把头放在媳妇儿的头发,轻轻抚摸着媳妇儿的背。
宽慰媳妇儿:“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杨槿琪一边抽咽,一边说:“怎么能怪您呢,不是您的错,是她们的错。”
“嗯,以后不会了,不会了。”谢谦璟喃喃说道。
杨槿琪躲在谢谦璟的怀里,揉了揉眼睛,擦了擦早已经干了的两道泪痕。
抬起头,笑着说:“不过,您放心,两个嬷嬷的事情妾身已经解决了。”
告状是一回事儿,谢谦璟想不计后果地对付两位嬷嬷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两位嬷嬷虽然是馨贵妃身边的,但实际上,她们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她可以不怕馨贵妃,但她却怕谢谦璟惹了皇上不喜。
她怕听了她的话,谢谦璟转头就把两个嬷嬷解决了,这样的话可就违背她的初衷了。
而且,她还得在谢谦璟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谢谦璟认真的看着媳妇儿,一言不发。
杨槿琪吸了吸鼻子,扯了扯谢谦璟的衣袖,说:“您怎么也不问问妾身想到了什么法子?”
顿了一下,谢谦璟开口了:“嗯,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杨槿琪笑着说:“您吃饭的时候看到秋嬷嬷了吧?偷偷告诉您哦,妾身是故意把她叫过来的。两位嬷嬷老是挑您和妾身的错,让人烦不胜烦,所以妾身就把之前在太后宫中伺候过的一个嬷嬷找了过来。她们不是总拿贵妃娘娘来压制咱们吗,妾身就让太后宫里的嬷嬷来压制她们。看看到底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嬷嬷的规矩好,还是太后娘娘宫里嬷嬷的规矩更佳。”
谢谦璟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媳妇儿。
他吃饭的时候就明白了,不过,他当时不知道媳妇儿是故意的,以为是歪打正着。
媳妇儿这招着实好。
秋嬷嬷是皇祖母宫里出来的,自是可以压制贵妃宫里出来的嬷嬷。
即便是父皇知道了,也挑不出来任何的错。
媳妇儿可真聪明!
不过,媳妇儿说是因为两位嬷嬷总是找他们夫妻俩的麻烦,所以才想出来这个招数。
可他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两位嬷嬷刚来的那一日,就曾经挑过媳妇儿的错,他当时很生气,可媳妇儿却忍下来了。
即便是被气哭了,媳妇儿也阻止他去收拾两个嬷嬷。
所以,媳妇儿之所以会想出来这个法子,一定是因为他!
毕竟,昨晚两个嬷嬷在吃饭的时候还挑过他的错,媳妇儿当时的脸色很难看,难得怼了嬷嬷几句。
媳妇儿肯定在当时就想到要收拾两个嬷嬷了。
因为嬷嬷欺负他,所以媳妇儿想办法替他解决问题。
杨槿琪见谢谦璟不说话,有些心慌。
谢谦璟不会觉得她太过分了吧?
会不会觉得她变了,会不会觉得她没那么善良了?
会不会对她失望了?
杨槿琪朝着谢谦璟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次不扯他的衣袖了,握了握他的手。
见他还是没反应,又挠了挠他的手心。
“您觉得妾身这个主意如何?”
谢谦璟终于有反应了,抓住了那一只不安分的小手,说:“极好。”
杨槿琪笑了,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您会不会觉得妾身这么做不太好?”
谢谦璟本想说没有,但,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还是道:“对。”
杨槿琪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了一下。
谢谦璟道:“太过心软了。”
对于一个不怀好意,夜里入内室翻找东西的探子,这样做委实太过便宜了她们。
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觉得她太坏了,破坏了她在谢谦璟心中的美好形象就行。
“嬷嬷们也没做什么。妾身只是觉得,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说的规矩跟妾身小时候学得不太一样,所以把秋嬷嬷找了过来。也是想让她们好好探讨一下,什么规矩才是对的。”
谢谦璟看到媳妇儿的小动作,顿觉心疼得不得了,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么晚了,不说她们了,安置吧。”
如今媳妇儿这法子正好,他不用担心这几日媳妇儿会受委屈了。
再过几日,等朱大人回来了,事情就能解决了。
看着谢谦璟眼神里的暗示,杨槿琪脸红了红,有些扭捏地说:“好。”
谢谦璟想,媳妇儿竟然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刚刚挠他手心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么。
见媳妇儿站起身来要去耳房,谢谦璟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来了一股冲动,一把扯住了媳妇儿,抱起来媳妇儿,说:“一起吧。”
杨槿琪的脸更红了。
她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跟谢谦璟说,道:“等下,刚刚还有事没说完。”
谢谦璟脚步不停,道:“哦,说吧,我听着呢。”
杨槿琪想,这姿势怎么说事?
“那个,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
“没事,我不累,你说就行。”谢谦璟道。
杨槿琪想,可是她尴尬啊!
最终,杨槿琪还是断断续续地跟谢谦璟交代了秋婆子的实际情况。
她怕谢谦璟不知内情,再跟今日似的,对秋婆子如此尊敬。
秋婆子虽然真的在太后宫里待过,但她那个性子,真的是让人尊敬不起来。
谢谦璟听后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在他看来,只要秋婆子真的在太后宫里待过,只要秋婆子真的教养过媳妇儿。
确切说,只要秋婆子能帮媳妇儿的忙,能解决媳妇儿的烦恼,就值得他感激。
第二日一早,杨槿琪醒过来的时候谢谦璟已经走了。
杨槿琪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的时候,橙画从外面进来了。
见橙画笑得很开心,杨槿琪问:“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喜事?”
橙画笑着说:“您是不知道,咱们这位秋嬷嬷跟从前可不太一样了。一大早醒过来,天还没亮呢,就去敲鲁嬷嬷的房门了。说她们身为府上的教养嬷嬷,竟然比仆人起得还晚,如何以身作则教养别人?听人说啊,鲁嬷嬷和利嬷嬷的脸很是难看。”
杨槿琪也笑了。
“接下来啊,只要鲁嬷嬷提到贵妃娘娘,秋嬷嬷就会提到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秋婆子那个人,那一张嘴特别厉害,又会撒泼讲歪理,鲁嬷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鲁嬷嬷想跟秋婆子讲理,可秋婆子根本就不听,一口咬着太后娘娘不放,指责鲁嬷嬷不尊敬太后娘娘。如此这般,这鲁嬷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做得好。”杨槿琪道,“不过,既然鲁嬷嬷有两个丫鬟服侍着,秋嬷嬷也不能少。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给四个,让四个丫鬟好好服侍秋婆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
接下来几日,五皇子府依旧是热热闹闹地。
只要鲁嬷嬷对什么事情表示了不满,秋嬷嬷一定会提出来不同的意见,怼得鲁嬷嬷只敢生气却不敢真的发出火来。
渐渐地,鲁嬷嬷和利嬷嬷很少再出来了,就躲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状,杨槿琪更加怀疑这两个人到底为何要来府上。
这日,齐少源给谢谦璟传递了一个信息:大理寺卿朱大人回来了。
谢谦璟想,机会来了。
当晚,谢谦璟告知杨槿琪,半个多月了贼都没再来,可以把值夜的人撤掉了。
杨槿琪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照做了。
☆、设计
世人皆知, 朱大人的夫人跟馨贵妃是表姐妹。
而朱大人, 是馨贵妃最有力的支持者。
凭着朱大人的表现,若非有馨贵妃这一层关系,莫说是大理寺卿,就连大理寺少卿也别想坐上去。
谢谦璟到了大理寺的这几个月, 明里暗里, 朱大人没少试探他。
跟刑部的王大人爱才之心或者说对德宁帝的忠心不同,朱大人没在德宁帝面前为谢谦璟说过任何一句好话。
这人不仅没什么才干,为人还非常圆滑, 在没了解到真相之前,也没敢说过谢谦璟的坏话。
这半个月, 朱大人有事去了外地。
明日就要回来了。
这天晚上,因着秋嬷嬷的到来, 鲁嬷嬷和利嬷嬷没再去正房盯着。
两个人在房间里吃的饭,正说着一些开心的事情。
鲁嬷嬷嘴角一扯, 道:“我就说看那老东西的样子, 也不像是太后娘娘的身边人。哼, 不过是个洒扫的婆子罢了,竟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摆起来谱儿了,看我明日咱们收拾她!”
利嬷嬷补充了一句:“还是因为醉酒被撵出宫的人。”
“可不是么,自己一堆的烂事儿, 还敢在咱们面前充人,看明日怎么收拾她这个老货!”
“嗯。”
“这五皇子妃也真够可以的,为了对付咱们, 找了个这样的老货。看她明日脸上臊不臊。”
“哼,估计得意不起来了。”
说罢,两个人对视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正吃着呢,就听外面有几个人妇人在说话。
那声音,由远及近,离得近了,终于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了。
“五皇子妃真好啊,太体恤咱们了。”
“可不是么,这才巡了几天夜,今晚就不让咱们巡了。”
“五皇子妃说了,贼人好几日都没来,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就让咱们回来了。”
“我觉得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去皇子府的前院偷东西啊。”
“估计脑子不正常,前院能有什么东西,咱们五皇子最是节俭的一个人。”
“可不是么,要说有钱,还是咱们五皇子妃有钱。那嫁妆,那聘礼,啧啧。”
“好了,莫要说了,万一被贼人听到了,今晚去偷五皇子妃的东西,岂不是咱们的罪过?”
“也是,是我多嘴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对了,你今晚打算做什么?我这白日睡了一整日,走了觉,现在突然让我回来了,我还不知道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干些啥好呢。”
“不如……不如咱们把那几个不用巡夜的人找过来,一起斗牌?”
“这……这不太好吧?五皇子妃不让在府中斗牌,万一被她知道了,咱们被撵出去怎么办?”
“你看看你,糊涂了吧?咱们五皇子妃的意思是,不让咱们赌钱,也不让咱们在当值的时候斗牌。咱们晚上就只斗斗牌,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哦哦,老姐姐,还是你聪明。我这来了五皇子府,连牌多没敢摸过呢。”
“不说了,走走,叫那俩人去。”
“好嘞。”
鲁嬷嬷和利嬷嬷非常有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二人走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了,才对视了一眼,开口讲话了。
鲁嬷嬷问:“这意思是,外院巡夜的人撤了?”
利嬷嬷蹙眉:“不好说,你可能没听清楚。她们刚刚只说是今晚不用巡夜了,但具体是外院还是内院,并没有说。”
鲁嬷嬷道:“哦哦,我这年纪大了,耳朵也没那么好使了。就零星听到几句。还是你们习武之人好,耳聪目明。”
利嬷嬷点头:“嗯。那我今晚要去探一探吗?”
鲁嬷嬷琢磨了一下,说:“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明日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撤回来了,万一咱们听错了就麻烦了。”
“是。”
第二日一早,鲁嬷嬷和利嬷嬷早早起来了。
利嬷嬷道:“昨晚没听到外面有巡夜的人。”
鲁嬷嬷点头:“也就是说,内院的或许已经撤了。”
“对。”
“好,咱们一会儿再去打听一下外院那边的情况。”
“嗯。”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刚走到小花园,迎面就遇到了秋婆子。
秋婆子也不客气,看到她们就开始损了起来:“呦,贵妃娘娘身边的两个嬷嬷就是这么个德性么,今日没去叫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起床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好意思吗!”
鲁嬷嬷和利嬷嬷今日倒是淡定得很,跟前几日的气愤完全不一样。
离得近了,鲁嬷嬷笑着道:“你不过是太后娘娘宫里洒扫的一个宫女罢了,还是吃酒误事被打个半死撵出来的。好意思在咱们面前充当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吗?”
这声音说得着实大,附近做活的人都听到了,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毕竟,秋婆子的真实身份也就杨槿琪和紫砚橙画知道。
想让秋婆子脸上难看?
不,这个老东西向来就是个脸皮厚的。
这些年在侯府的日子也让她变得越来越油滑了。
为了能日日吃上好吃的,她就能把清闲的外院洒扫差事换成厨房烧火的。
要知道,厨房烧火的可都是小丫头干的。
虽能在厨房待着,可是要被人日日呼来喝去的。
而她在外院洒扫时,因着她的身份,也因着韩氏的善心,管事对她偷懒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秋婆子为了吃上好吃的,连这种气都能忍。
这种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呢?
所以,为了以后多年的享乐时光,她可是很能豁出去的人。
而且,鲁嬷嬷的这些话算什么呀?
她刚入侯府时,日日说自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早就被人戳穿过不下百次了。
等到众人都知道了她的真实情况,她才不敢说了罢了。
所以,对于鲁嬷嬷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太后娘娘宫里的红人?是你自己胆小怕事,自己认为的吧?”秋婆子掐着腰开始朝着鲁嬷嬷喷了起来,“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在太后娘娘宫里干什么呢?对,我就是个洒扫的。但,那又如何,那也算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那也是我的福分。如今太后娘娘已逝,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这辈子也别想去她院子里洒扫了!”
鲁嬷嬷怒了:“你一个洒扫的婆子,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被拆穿了竟然还不知羞耻!”
秋婆子冷哼一声:“怎么了,洒扫的婆子又如何?我可是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即便是到了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我也是能说上几句的。我看你们不是想说我,而是想对已逝的太后娘娘不敬吧!”
鲁嬷嬷反驳:“你这老奴胡扯什么!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秋婆子得意地笑了:“你最好没有,要是被我听到了,难免会在五皇子和五皇子妃面前说些什么,到时候,就让他们领着我去皇上面前掰扯掰扯。我可是听说,皇上很重孝道,对之前在太后宫里伺候的人很是宽厚。我那些老姐妹们如今日子都很是好过。”
鲁嬷嬷怒斥:“犯过错差点被打死的东西也敢说这种话,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所谓!”
秋婆子笑着道:“犯过错,差点被打死?那太好了,你们快去找贵妃娘娘告状,快去说。当年这事儿可是不清不楚的,我不过是迟到了半刻钟,竟然还差点被打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想去宫里讨个公道。听说那打我的公公如今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正好,我去皇上面前问问他,当年为何要打死我。”
鲁嬷嬷的确是调查了秋婆子,也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秋婆子确实只犯了一点小错,但却差点被打死了。
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内情是什么。
所以听秋婆子这么说,一时之间到不敢多说什么了。
毕竟,万一扯出来什么陈年旧事,她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内侍,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还是先调查清楚再来治她吧。
“哼!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鲁嬷嬷道。
留下这么一句,鲁嬷嬷和利嬷嬷回去了。
过了两日,鲁嬷嬷和利嬷嬷终于确定,巡夜的人都不在了。
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似乎都没几个巡夜的人了,每天就那么一两个人在院子里巡逻。
利嬷嬷趁机去探了一下。
结果,五皇子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宿在了外院,外院的防守比之前更加森严了。
利嬷嬷很是郁闷。
不知道五皇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内院去。
这日下午,她们正在花园里逛着,听到几个下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咦,你怎么从外院回来了?”
“五皇子今日在大理寺有事,说是不回来用晚膳了。”
听到这话,鲁嬷嬷和利嬷嬷赶紧躲了起来。
“啊?不回来了了啊。咱们五皇子妃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
“哎,听说晚上也不回来了睡觉了。”
“为何?”
“不知道,刚刚寒风回来拿五皇子的衣裳了,说五皇子不回来了。”
“难道五皇子跟五皇子妃真的吵架了?”
“我也不清楚。算了别说了,被人听到了不好。”
等丫鬟走了之后,鲁嬷嬷和利嬷嬷对视了一眼。
鲁嬷嬷心眼儿多了一些,道:“会不会是个圈套?”
“什么圈套?”利嬷嬷问。
鲁嬷嬷道:“故意引着咱们去找东西。”
利嬷嬷想了想,道:“虽然大家知道来过贼,可并没有人发现那人是我。所以应该不可能。”
鲁嬷嬷琢磨了一下,说:“嗯,咱们来这边也是临时起意,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利嬷嬷笑了,说:“即便是个圈套,这府上的人想困住我也难啊。这些时日,我可是把他们的守卫摸了个底朝天。这五皇子刚刚回到皇家,之前又是个庶子,手中没权没人。这府上就没多少守卫。我可是来去自如。前两日我连书房那边都去过了。守在书房门口的那些个守卫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若不是怕惊醒五皇子,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昨日就进书房了。”
出于对利嬷嬷武力的信任,也因着这些时日对五皇子府的了解,鲁嬷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再多找几个人问问,天黑之后我去外院探探。”
“好。”
“哎,这日子,真是过够了,赶紧探查清楚,咱们早点回去复命。”
“可不是么,那个秋嬷嬷真是让人厌烦!”
这俩人,都没太把五皇子府当回事儿。
也没把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当回事儿。
在打听了一圈儿之后,发现谢谦璟晚上真的不回府了,利嬷嬷当晚就去了外院。
因着之前来过几次,所以,利嬷嬷很快就到了书房。
躲过几个巡夜的人,利嬷嬷开了锁,顺利进入了书房之中。
然而,刚进去,人就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10 00:06:07
☆、借力
另一边, 大理寺。
明日早朝, 大理寺卿朱大人需要给皇上呈上去他前段时日去复核的一件案宗。
朱大人没什么能力,做事吊儿郎当的。
此次之所以会跟着去,是因为皇上之前对他有些不满。
为了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一听皇上对刑部调查的一个案子不满意, 需要大理寺的人去复查一下, 便主动带着人去调查了。
美其名曰,是体察民情,是干实事。
其实不然。
做事的多半是下面的官员, 跟他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随着他一起去的主簿诚惶诚恐地告诉他案宗找不到了的时候, 他当场就愣住了。
随后,大发雷霆, 让所有人都去找。
然而,找了大半个时辰, 把大理寺翻了个底朝天, 也没找到。
眼见着已经是后半晌了, 朱大人彻底慌了,连忙让主簿重新整理一份。
地方上的官员在案宗上面盖的章他可以想办法,但内容得是真实的。
他们此次去了大半个月,哪里是主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所以, 朱大人让所有相关人员都留下来,同时还又找了几个空闲的官员,加班加点来做。
天黑之前, 众人才做了不到一半。
朱大人是这样的性子,跟着一起去的底下的人也不是多么靠谱的。
虽然刚刚查过,然而,有些内容大家已经想不起来了。
谢谦璟身为五皇子,又没有参与到其中,自是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到了放衙时分,略坐了一会儿,便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净房,然后打算穿过回廊,离开大理寺。
然而,刚穿过回廊,就被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丢了案宗的主簿。
主簿正绞尽脑汁想着内容,突然看到了从眼前经过的五皇子。
顿时,想起来一件事情。
连忙跑去找大理寺卿朱大人了。
“大人,那日五皇子看过卷宗。听说他之前一直在兵部整理文书,记忆能力很好,咱们要不要让他留下来帮忙?”
朱大人正烦着,一听这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去,把他找过来。”
这案子也不是什么机密,五皇子之前可以看,现如今自然也可以参与进来。
虽然他对五皇子有些不信任,但,为了明日能顺利在皇上面前过关,他也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五皇子会不会帮忙。
还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主簿一听这话,赶紧小跑着出去,拦住了五皇子。
谢谦璟跟着主簿过来之后,便明白了朱大人的意思。
朱大人见谢谦璟不讲话,以为他是不想帮忙。
想到二人之前关系也不太好,便道:“劳烦五皇子帮帮忙,本官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这是在暗示谢谦璟,若他帮忙的话,他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谢谦璟略一思索,道:“朱大人客气了。您应该早一点跟本皇子说。我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昨日借走案宗之后,便让人抄写了一份,以便仔细研究,跟朱大人学习学习。您若是早说,我把那一份拿给您便是了。”
朱大人心里正腹诽着谢谦璟,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立马喜出望外,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谢谦璟谦逊地道:“自然不敢骗您。”
“太好了,太好了,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朱大人激动地说,“对了,那一份案宗在哪里?快拿出来。”
谢谦璟微微蹙眉,道:“不在这里,在我府上。”
朱大人微微一怔,立马道:“好好,那我让人随您一起去拿。”
谢谦璟温和地说:“嗯,好。正好我也要回府上了。”
“那个,刘主簿,你去。我可警告你,这次不能再丢了!若是丢了,你提着脑袋来见我!”朱大人威胁。
刘主簿诚惶诚恐地说:“不会,不会,下官肯定好好收着。”
这时另外一个人开口了:“要不然我跟刘主簿一起去吧。这事儿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再弄丢了,咱们这些人还不得熬夜啊!”
朱大人更放心了,道:“也行,那你跟他一起。”
见这边聊得正开心,齐少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哎,弄了一下午了,可算是能缓口气了。不过,你们运气真好啊,听说五皇子府极其漂亮,尤其是外院,我还没去过呢。”
另一人道:“要不咱们一起,正好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齐少源拒绝:“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我最近腰疼,坐了这么久,太累了,得回去躺躺。”
说完,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朱大人的方向。
只见朱大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我还真想跟着去看看。”齐少源又补充了一句。
谢谦璟道:“随时欢迎。若齐大人想去,什么时候都可。”
齐少源道:“五皇子客气了。改日,改日下官定会去。”
这时,朱大人说了一句:“大家也忙了一下午了,今晚我请大家吃个饭。一起去五皇子府拿了案宗,咱们就去吃饭。”
说完,又朝着谢谦璟问:“五皇子,不会太过叨扰吧?”
“不会不会,你们能去是我的荣幸。若是不嫌弃,也可在府上用膳。”
“那多不好意思。”朱大人笑了。
馨贵妃一直让他看着谢谦璟,探探他的虚实。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探出来。
感觉这位皇子的确挺愚笨的,没看出来有什么聪明的地方。
既然案宗在他书房,不如去他书房看看?
这可是一个绝佳地去探查的机会。
而且是他突然决定的,五皇子肯定没什么准备。
朱大人都这么说了,齐少源也不好意思离开了。
跟谢谦璟对视了一眼之后,垂着头,跟在众人身后,一起去了五皇子府。
当众人到了府门口之后,立马有人去了书房,把利嬷嬷弄醒了。
过了片刻,利嬷嬷醒过来了。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开始回忆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她想起来自己的处境,立马挣扎着爬了起来。然而,手放在门上却怎么都拉不开门。
而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
利嬷嬷连忙去里间藏了起来。
利嬷嬷刚藏好,众人就到了门口。
看着扔在地上的一把锁,寒风大惊:“糟了!锁被人撬开了!”
谢谦璟脸上也露出来惊讶的神色:“怎么回事?”
后面跟过来的大理寺众官员也很是不解。
看着地上的锁,面面相觑。
心里无不在想着,这贼人胆子着实大,竟然敢探皇子府的书房。
朱大人并不知道馨贵妃派了两个嬷嬷来探五皇子府。
所以,看到这个情况,眼珠子转了转,道:“也不知道那贼人还在不在府上,五皇子要不要找找看?”
谢谦璟脸上露出来惶恐的神色,道:“坏了,不知书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丢,您要的案宗还在不在。”
朱大人顿时一惊,稳不住了,率先推开了房门:“那还不赶紧去看看?”
天大地大,没有他明日要呈给皇上案宗这件事情大。
门被推开之后,寒风连忙去点上了灯。
看着满地的书和纸张,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朱大人心里更加慌了。
怒骂:“这该死的贼,不会把案宗给偷走了吧!真是该死!”
主簿跟在后面,捡起来被上面带着脚印的一张卷宗,颤抖着递到了朱大人的面前。
“大……大人,这里有一张。”
朱大人真的是既开心又愤怒。
开心的是没被偷走,愤怒的是弄脏了不说,这一张也不够。
“还不赶紧找?”
众人趴在地上找来找去,又去书柜上翻了翻,最终把全部的二十页卷宗都找到了。
只可惜,这些卷宗,要么被踩得脏兮兮的,要么被撕烂了,翻遍了屋里都找不到缺的那部分。
朱大人心里再次把贼人骂了一遍。
主簿看着朱大人生气的样子,趴在地上继续找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一旁的里间,琢磨着,会不会在里面呢?
心里一喜,问:“五皇子,这里面可以进去吗?”
谢谦璟点头:“可以。”
主簿立马推开了里间的门。
里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干干净净地,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有。
主簿顿时心凉了半截。
不过,床底下还没找。
刚趴在地上,主簿就惊喜地发现了残缺的半页,惊喜地爬进去准备捡起来。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利嬷嬷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主簿,然而,她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
“啊!”
随着主簿一声尖叫,寒风第一个跑了过来。
利嬷嬷被发现了。
第一个对付她的人不是书房的主人谢谦璟,而是气急败坏的朱大人。
看着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贼人,朱大人上去就是一脚。
“哪里来的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闯五皇子的书房。”
朱大人踢了几脚之后,仍不解气。
一想到明日他要被皇上训斥,心里就气得慌。
被吓了一跳的主簿捡起来地上的残页,道:“大人,找到了,都找到了。”
朱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恨极了利嬷嬷。
利嬷嬷几度想开口,然而,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哑了,根本说不出来话。
试了几次之后,便闭上嘴。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此刻能开口,说什么都没用了。
说自己进来就被迷晕了,屋内被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