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一样。
接着, 德宁帝又看了左相一眼。
左相的神色不怎么好看。
转念一想, 德宁帝便明白是为何了, 也可以理解。
其他人,则是跟皇上一样, 看看左相, 再看看平安侯。
纵然平安侯不认这个女儿了, 但也不能抹掉杨妡是平安侯女儿的事实。
妇人们则是多半去看卫絮茹的脸色。
侯府出身的侍妾有了身孕, 这对于正室而言,是多么大的危机。
卫絮茹也没让人失望,脸上尽显怨毒的神色。
看向杨妡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在场唯一开心的人大概就是七皇子了。
他终于要有孩子了,还是他最喜欢的姑娘给他生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再看向杨妡时, 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
德宁帝看着这三个人的表现,淡淡地说:“既然有了身孕, 就不要在这里伺候了,回去好好养着吧。”
七皇子连忙道:“惊扰父皇了,而儿臣的错。”
杨妡目的达到了, 跪在地上谢恩:“多谢皇上。”
卫絮茹气得直咬牙。
心中也着实恨。
若是她能早一点发现杨妡有了身孕就好了,那样的话,就能早一点除掉。
而如今,杨妡怀孕的事情已经过到了明处,她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看着这一场戏,六皇子再次在心中庆幸,这两个姑娘没入了他的皇子府。
要不然,今日要处理这一场麻烦的人就是他了。
着实可怕。
谢谦璟看了杨槿琪一眼。
杨槿琪收回来投射在七皇子那一桌的目光,看向了谢谦璟。
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终于明白杨妡刚刚突然对着她来那一出是为什么了。
原来是怀了身孕,有了跟卫絮茹对抗的底气。
也终于明白她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
今生,七皇子护不住她了。
她突然发现,同样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早晚也很是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杨妡的计谋得逞了,因着她怀孕的事情过了明路,卫絮茹再也不敢轻易使唤她了,更不敢弄掉她腹中的孩子。
不仅不能弄掉,还得小心些,防止别人弄掉。
要不然,大家就要怀疑是她干的了。
纵然心有不甘,她也得忍着。
杨妡又岂是个得理会饶人的性子。
见卫絮茹忍了,她便在府中越发得意起来了。
不是今日要这,就是明日要那。
七皇子自然也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好过一些,所以,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支持她对付卫絮茹。
甚至,还为了她惩罚了一个侍妾,而那个侍妾小产了。
杨妡就只是一味的哭,说是那个侍妾故意撞她。
七皇子信了,卫絮茹没信。
卫絮茹想用这件事情对付杨妡,只可惜,杨妡技高一筹,她一哭,七皇子就倒戈了。
这事儿,自然是不了了之。
卫絮茹更恨杨妡了,总想找个法子整一整她。
接下来,七皇子越来越忙了。
临边郡那边空出来二十多个职位,这些职位要如何安排,还得跟左相好好合计一下。
怎么说,也得多安插几个自己人才是。
尤其是郡守这个位置。
卫絮茹也在左相夫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法子。
那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克扣杨妡的份例。
杨妡本就不敢用卫絮茹给她的东西。
会跟她要也是让她难堪罢了。
对此,只是撇了撇嘴。
不过,心中想着,等七皇子闲下来了,定要好好告状。
七皇子不来,她需要的东西又不敢跟卫絮茹讲,杨妡就只要花自己的私房。
她可是很宝贝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所以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
七皇子虽然平日里对她很大方,可七皇子本身就不擅长敛财,手中也没多少钱。
整个七皇子府都是卫絮茹管着,卫絮茹甚至贴补了不少。
用着用着私房,杨妡发现自己的钱不够了。
可七皇子忙得整日见不着人,即便是见到了,说不上几句话又走了。
无奈之下,杨妡就只好捡了几件用不着又沉手的首饰去卖了。
七皇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谢谦璟却是闲置下来了。
毕竟,他身上可是没差事了。
谢谦璟每日就在府中,早上起来之后练练剑,随后就去前院书房。
一日三餐都跟杨槿琪一起吃。
杨槿琪甚至想,若是日子能一直这般平淡温馨下去就好了。
但,她同时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永远这般。
她想平静,可,若是七皇子登基之后,绝不会放过他们。
她、谢谦璟、平安侯府,甚至是熠哥儿,都别想活着了。
杨槿琪不知谢谦璟是如何打算的。
她知道,过了年之后,谢谦璟虽然在外面人看起来很闲,但是在府中,却开始忙起来了。
谢谦璟在忙什么,她隐约知道一些。
谢谦璟似乎对她越来越信任了,也不避着她。
她去书房时,听到了几句。
她知道,谢谦璟还没放弃临边郡那边的事情,还在追查赈灾银子的去向。
对此,她深受感动,谢谦璟在她心中的形象越发高大了。
即便如今处境如此危险,可谢谦璟却从来没放弃过心中所坚持的东西。
既如此,她手中的那一个消息却是可以放出来了。
算算日子,他们一家也差不多回来了。
这日,吃过早饭之后,杨槿琪随口说道:“爷,今日是二十,左右也没人来咱们府上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如何?”
谢谦璟今日本打算跟齐少源商议去查户部侍郎的事情。
这件事情,虽然德宁帝和七皇子不查,但他从来就没算就这样算了。
听到媳妇儿这话之后,问:“你想去哪?”
杨槿琪笑着说:“京郊不远处有个清明寺。您最近太过疲劳,不如去那里拜一拜,散散心?”
谢谦璟稍微琢磨了一下,便道:“好。”
他可以再找时间约齐少源。
媳妇儿最近一直憋在家中,也为了他受了不少委屈,是时候去散散心了。
听到谢谦璟同意了,杨槿琪笑着眯了眯眼。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三皇子很是得意,而七皇子很失意。
因为,吏部的事情全在三皇子的手中。
临边郡那边的空缺也是三皇子和左相以及六皇子在安排。
六皇子整日吊儿郎当的,跟左相并不亲近,也没怎么插手,多半是三皇子在管。
她虽然不记得谢谦璟的事情,但却记得七皇子的事情。
那时,三皇子能够左右吏部的官员任免,很多人在过年的时候都找上了三皇子。
他们七皇子府门口冷落了不少。
那时她只知道有很多空缺,很多人都想抢,所以去巴结三皇子,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生,她知道了。
这些官员的空缺就是谢谦璟去临边郡这件事情引发出来的。
当时,她嫁给七皇子几年了,七皇子也渐渐在朝堂上有了声音。
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诸位皇子中,除了三皇子就是七皇子了。
在外头,嘲讽她的声音少了不少,见了她之后,大多数人都是巴结。
她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七皇子输给了三皇子。
当时,她自然是非常生气,整个年都没过好。
过了年之后,见三皇子越发得意,在朝堂上支持者越来越多,比七皇子多出啦一截,她更是烦得很。
二月初,她在京城里待的心烦意乱,就跟七皇子去了清明寺。
然后,她见到了一个故人……
去见之前,她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之后,她便知道了。
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三皇子才没能在临边郡官员的任免问题上全盘把控。
虽然七皇子也没能在这件事上安排什么人,但却因为三皇子被皇上训斥,七皇子有了喘息的空间。
而且,有了他的帮助,七皇子重新在朝堂上站了起来。
只可惜,后来他跟七皇子意见越来越不一致,等到七皇子登基之后,再次隐居起来。
若她没记错,当时说的是年十五就回来了。
算一算,如今是正月二十,他们一家应该回来了。
谢谦璟一直都像是一个独行侠,仅仅靠着自己的人品和才能就能征服很多人,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他不需要身边人帮助,在遇到事情时,便会有一群不相干的人来为他说好话。
可如今,德宁帝明显对其表现出来了不满。
能对付德宁帝,让德宁帝改观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
前世,他便非常轻易的改变了德宁帝的想法,想必今生,他也可以。
谢谦璟有谢谦璟的法子,她也有她的法子。
收拾妥当之后,夫妇俩出门去了。
清明寺离京城不远,二人坐着马车出行,两刻钟后,就到了。
今日是二十,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所以,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
又因着天色阴沉,飘起了雪花,人比平日里还少上一些。
下了马车之后,二人便徒步往清明寺走去。
清明寺门口有长长的台阶,来往的人都要这般上去。
若是有重要的客人,多半会封山。
无论是谢谦璟还是杨槿琪,都不爱讲这些排场,便手牵着手,跟随着众人慢慢走了上去。
来来往往的香客们看到这二人,多半会多瞧上几眼。
毕竟,男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而女的光彩照人。
杨槿琪并未注意到四周的目光,此刻,她心中很是喜悦。
她从未跟谢谦璟一起出来过,尤其是现在,还能手牵着手,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新鲜。
当又一个男子痴痴傻傻盯着杨槿琪看时,谢谦璟脸色泛黑,转头对着媳妇儿说:“戴上帽子吧。”
说罢,就给她戴上了。
杨槿琪微微一怔,不解地看向了谢谦璟。
看着媳妇儿茫然的眼神,谢谦璟抿了抿唇,解释:“下雪了,容易感染风寒。”
见谢谦璟如此体贴,听后,杨槿琪笑了。
接着,二人便继续往上面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有人没踩稳,脚底打滑,朝着下面摔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谢谦璟一个纵身便把人稳稳保住了,再一个纵身,把人安安稳稳放在了台阶上。
谢谦璟的这一举动无疑是非常厉害的,且,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杨槿琪先是惊讶,接下来,便是为谢谦璟感到自豪。
自己的男人就是厉害。
谢谦璟把怀里的小男孩儿放下之后,对着小男孩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杨槿琪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越哥儿,你又不听话,跑这么快做什么!”
☆、故人
谢谦璟回头, 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慌慌张张朝着下面走。
看着台阶上依旧残留的积雪,谢谦璟微微皱眉。
见老人太过心急,差点滑倒, 连忙转身,扶了一下。
老者抬头看了谢谦璟一眼, 微微躬身, 道:“多谢这位少爷。”
名叫越哥儿的七八岁孩童迈了几层台阶, 扶住了自家爷爷, 说:“爷爷,您慢点儿。”
老者蹙眉, 瞪了孙儿一眼, 说:“你今日又调皮, 午膳前写两页大字, 写不完不许吃饭。”
越哥儿忙垂着头道:“是,爷爷,孙儿知错了。”
见孙子认错态度极好,又打量了他几眼,见孙儿没受什么伤,老者这才道:“还不快谢谢这位恩人。”
封越朝着谢谦璟施了一礼, 恭敬地说:“多谢恩人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谢谦璟看了看老者, 又看了看面前的孩童,淡淡地说:“客气了。”
说完,朝着老者施礼, 转身朝着媳妇儿走了过去,道:“走吧。”
谢谦璟并未把这段插曲当一回事儿。
虽然他觉得老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但这毕竟与他无关,他也没有过多在意此事。
谢谦璟不在意,杨槿琪却非常在意。
此刻,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有些激动。
这世上,当真是有那么多的巧合。
前世,她跟七皇子是二月出来,他们是在寺中遇到的封老大人和他夫人裴氏。
那时,他们二位出来是为了祈福,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也就是封越祈福。
恍惚中记得,似乎是因为封越摔断了腿。
封家,在大云国也曾是名门望族。
二十年前,突逢变故。
才华卓绝,不到二十岁的封家长子卷入贪污舞弊案。
不久之后,十几岁的封家次子死在了战场上。
时任吏部尚书的封老大人异常悲痛,辞官归乡。
封家长子在十年前刑满出狱。
只是,多年的牢狱生涯,让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
而对于一个异常骄傲之人,世人的眼光是他最受不了的。
两年后,见自己儿子出生后,封家长子死了。
那个儿子就是封越。
世人皆说,封家许是被什么诅咒了一般,两个儿子相继遭灾,而唯一的孙子,也是多灾多病。
封老大人本来不想入京的,只是,孙子的病只有远在京城的曹老大夫能治。
杨槿琪就是在五年前封老大人来京城给孙儿看病时遇到的他们。
他们一家人就住在清明寺附近的一个两进的院落中。
那时杨槿琪随杨氏上完香之后,便带着随从四处去玩了。
可巧的是,遇到了被人打劫的封老夫人,便救下了她。
随后,又把封老夫人送回了家。
因为知道封家有个病弱的孙儿,还曾想带他去看病。
被封老夫人婉拒之后,又悄悄留下了一些银钱。
再后来,因着关心封越的病情,又曾来过小院之中,还见到了曹老太医。
曹老太医的嘴巴最是毒,因为惧怕他,后来杨槿琪就没去过了。
再后来,就是五年后相遇了。
封老夫人在寺中认出了她,便邀请她和七皇子去家中做客。
想到多年没见的封越,杨槿琪便跟着去了。
七皇子本来不想去,但,在听说了封老大人的姓氏之后,就跟着去了。
再后来,在七皇子的游说之下,封老大人再次入仕。
看着不远处的封老大人,杨槿琪想,许是她错了,封老大人并非是被七皇子劝说成功,也并非是被七皇子所打动,而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孙儿吧。
为了孙儿的将来,他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再次入仕。
只可惜,他没能如愿。
后来,他还是因为看不惯七皇子的一些做法,隐居起来。
想来,二月初那次来祈福就是因为今日的事情。
若是谢谦璟不去救封越,想必封越的腿还会摔断。
这般一来,谢谦璟救了封越,她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不用再从中撮合这二人认识了。
救命之恩,足够封老大人对谢谦璟产生好感。
看了一眼近处的二人,杨槿琪又抬头看向了远处。
果然,封老夫人今日也来了。
“老夫人,您慢些,台阶上有积雪,还有冰,太滑了。”一旁的小丫鬟不停地在一旁提醒。
裴氏心中很是着急,哪里还听得了这些,慌张地往下走去。
待离得近了,声音里都有颤音了:“越哥儿,你没事吧,没事吧?”
封越听后,朝着上面走去,笑着说:“祖母,孙儿无碍。”
“你要吓死祖母了!”裴氏紧紧握着封越的手,眼眶里含着泪。
看着这一幕,杨槿琪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
五年前,也是这两位老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为孙儿治病。
想到封家这些年的遭遇,杨槿琪觉得胸中闷闷的,喉咙也有些发紧。
谢谦璟自然是看到了媳妇儿的异常,顺着媳妇儿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祖孙二人之后,再次回头看向了媳妇儿,有些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槿琪拿起来帕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没事。”
谢谦璟蹙了蹙眉,心想,怎么会没事。
若是没事,为何要哭?
只是,媳妇儿此刻不说,他也无从得知这究竟是为何。
不过,即便不知,时候他定会查清楚。
二人正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中,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二人。
“杨姑娘?”
听后,谢谦璟再次回头,看向了封老夫人裴氏。
看着她脸上惊喜的神色,谢谦璟微微有些讶异,再次看向了媳妇儿。
只见媳妇儿掀开了他刚刚为她戴上的帽子,脸上露出来笑容,抬步想要往封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谢谦璟突然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媳妇儿刚刚看着这祖孙俩哭了起来,原来是认识的,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见媳妇儿走得有些急,谢谦璟连忙迈了两步跟了上去,扶着媳妇儿,免得她摔倒了。
“见过老夫人。”杨槿琪道。
裴氏笑着说:“真是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刚刚还怕自己认错了。只是,你这般漂亮的姑娘,实在是让人难忘,一眼就能注意到。”
杨槿琪嘴角弯弯,笑着说:“这可真是巧了,槿琪刚刚就觉得是您,正想上前问问您,没想到您倒是先认出来槿琪了,槿琪甚是惭愧。”
裴氏拍了拍杨槿琪的手,笑着说:“几年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杨槿琪道:“老夫人谬赞。”
寒暄了几句之后,裴氏想到了刚刚孙儿说的救命恩人。
看着杨槿琪头上的发髻,再看她身侧扶着她的男子,裴氏顿时明白过来了,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一些。
“没想到,咱们真是有缘分。五年前,杨姑娘救了我,五年后,杨姑娘的夫婿又救了我们家越哥儿。”
封老大人自然也记得杨槿琪。
毕竟,像杨槿琪这般的长相,一般人见过一次便很难忘记。
而他能记住杨槿琪,并非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平安侯府的嫡长女。
听说平安侯府的嫡长女嫁给了将军府的庶子,而后来,那位庶子成了五皇子。
仔细瞧着,这男子的确跟皇上有几分相像,怪不得他刚刚觉得有些熟悉。
“原来是五皇子和五皇子妃,恕老朽眼拙,刚刚没认出来。”
谢谦璟诧异地看向了封老大人。
听着刚刚的媳妇儿跟封老夫人的对话,不难看出来,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
而面前的这位分明是百姓的打扮。
又是为何这般确定他的身份。
难道,这位老者身份并不简单?
不仅谢谦璟诧异,杨槿琪也非常诧异。
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封老大人并未直接点出来七皇子的身份。
是回到他们在寺庙附近的家中之后,得知了封老大人的真实身份,七皇子主动表明的自己的身份。
这般看来,封老大人在一开始便已经得知了七皇子的身份。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并未点出来,而是假装不知道。
这可真是奇怪,也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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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妻
裴氏是真的不知道, 听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说,便再次看向了杨槿琪和恩人。
接着,便要行礼。
杨槿琪连忙拦住了,道:“您这是做什么?出门在外, 一切从简。”
裴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又遭遇了那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
所以,杨槿琪拦住之后, 她也没继续行礼。
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孙儿:“越哥儿, 这是你杨家姐姐,你可还记得她?”
众人本以为越哥儿并不记得了,毕竟,当时他不过三岁左右。
没想到, 他竟然道:“记得!姐姐送了我一套笔墨纸砚,说等我病好了让我上学时用。虽然毛笔和砚台已经旧了, 但我还留着。”
杨槿琪早就知道越哥儿还记得她,前世也是这般, 他认出来她了。
她知道, 越哥儿非常聪明, 甚至可以过目不忘。
也因此,她更加肯定,封老大人定然想给孙子铺路。
前世,她大概是对七皇子抱有太大的期待,又太过自信了, 才误以为封老大人是因为看中了七皇子才入仕。
如今重活一世,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看清楚了。
七皇子的才能和人品都不足以让封老大人臣服。
封老大人多半是为了封家的未来,为了自己的孙儿,才会答应重新步入朝堂之中。
这些思绪在杨槿琪的脑海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此刻,她笑着对封越说:“越哥儿真聪明,姐姐送你东西就是让你用的,既然旧了,扔掉便是,姐姐再送你一套新的。”
封越连忙道:“五皇子妃客气了,您当年救了我祖母,于我封家有大恩。我如今年岁尚幼,没什么能帮得上您的,已然非常愧疚,断不敢再收您什么东西。”
杨槿琪拿起来帕子遮着嘴笑了,说:“几年不见,你倒是跟个小大人似的。”
心里也在感慨,封越父母早逝,又没有叔伯兄弟帮衬,封家只有这么一个子孙了,比一般人家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一些。
寒暄了几句,裴氏看了封老大人一眼之后,笑着说:“许久没见着您了,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了,不如去寒舍吃个便饭吧。”
杨槿琪又是一怔。
虽然前世今生她都救了裴氏,裴氏也对她一如既往热情。
但,前世,他们对七皇子可没这么热情。
七皇子不在她身边的事情,裴氏每每都会热情邀请她去家里用膳。
可七皇子在的那一次,封老大人并没有主动邀请,是七皇子主动提出来去的。她记得,七皇子说的是,两位老人腿脚不便,他们送送。
她知道,虽然此刻是裴氏提出来的,真正拿主意的定然是封老大人。
“不用了,您太客气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杨槿琪拒绝了。
裴氏是真的很喜欢杨槿琪。
五年前,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性子很是张扬,但却有一颗善良真挚的心。
如今她沉稳了不少,更加让人喜欢了。
而且,今日,她的夫婿又救了自家孙儿,她更是对杨槿琪多了几分喜欢。
“五皇子刚刚救了越哥儿,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只好请你们吃个饭了。你们若是不去,我这老婆子心里也过意不去。”
裴氏这般说了,杨槿琪抿了抿唇,看向了站在她身侧的谢谦璟。
谢谦璟看了一眼面前的祖孙三人。
最后,视线落在了封老大人的身上。
“多谢邀请,待我夫妇二人从山上下来之后便过去。”
“那老朽就在家中静候五皇子五皇子妃。”
说罢,双方道别。
谢谦璟看着封老大人的背影,微微蹙眉。
他并不想去封家做客,只是,他看得出来,媳妇儿跟封家关系似乎不错。而且,媳妇儿有意想去。
想到媳妇儿陪他在府上憋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旧识,可以放松一下。
且,他也对点破他和媳妇儿身份的老者有些好奇。
想看看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看了一会儿之后,谢谦璟转身,道:“走吧。”
杨槿琪看了一眼谢谦璟,笑着说:“嗯。”
谢谦璟本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事关媳妇儿,他总是想多了解一些。
所以,从寺中出来坐上马车之后,谢谦璟便问了一句:“夫人是如何跟刚刚那户人家认识的?”
他刚刚只听到了几句,说是救人,具体怎么救的,他就不清楚了。
即便谢谦璟不问,杨槿琪也打算在路上提醒他几句了。
既然他问了,倒是省了她刻意提醒。
“您是在说封老大人一家吗?”杨槿琪笑着问道。
听到这句话谢谦璟微微蹙了蹙眉。
“封老大人?”
封?
这姓氏很少,但却似乎有些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过。
不过,下一瞬,谢谦璟就想起来了。
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难道是那个封家吗?
“是啊,之前我在他家见过曹老太医,听他是这么称呼的。具体他做过什么官,又是什么人妾身就不清楚了。”杨槿琪在装傻。
看着谢谦璟的表情变化,她就知道谢谦璟已经猜到封老大人是谁了。
也没再过多提醒。
说完,又继续刚刚的话题,说起来自己是如何跟他们一家认识的。
谢谦璟在惊讶了一瞬之后,立马恢复如常。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没想到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能在今日,在这般情况下相遇。
并非是因为觉得这个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远远地,我就看到两个男子拦住了封老夫人的去路,立马就带着仆人跑了过去……”
接下来,听着媳妇儿说的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当时带了多少人?”
听到谢谦璟的问题,杨槿琪怔了一下。
她没想到谢谦璟在听到她的提示之后,关心的不是封家,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
看了一眼谢谦璟之后,仔细想了想,说:“两个丫鬟,四个家仆。”
“对方有几个人?”谢谦璟接着用略显严肃的声音问道。
“两……两个。”杨槿琪道。
她稍微有些猜到谢谦璟的意思了,但,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到了。
见媳妇儿似乎被吓到了,谢谦璟缓了缓,大掌握住了媳妇儿的小手,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在救人之前,万万不可太过冲动,要先估量一下彼此的实力。虽然对方只有两个人,但万一是高手怎么办?到时候非但救不了人,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语气缓和了,但是,说出来的内容依旧不怎么和气。
这是杨槿琪第一次被谢谦璟训斥,有点儿委屈,道:“我看他们一直拿着刀子威逼,当时救人心急,哪里想那么多。而且,他们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没什么本事。一看我们出现,就离开了。”
谢谦璟见媳妇儿没有意识到危险,说出来对策:“嗯,我知道你心软想要救人,也不是不让你救。不过,救人之前,先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对方实力太强,可以留几个人跟人纠缠,其他人去搬救兵。这样,既能起到威慑作用,还能拖延时间。”
听到这里,杨槿琪终于确定谢谦璟的意思了。
说真的,谢谦璟板着脸训人的时候还挺可怕的。
以至于,她失去了判断,被谢谦璟的情绪所左右。
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见谢谦璟还在板着脸,杨槿琪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
随后,捏了捏他的手,又凑近了他,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说:“知道啦。妾身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我太冲动了,下次我一定谋后而动,可好?”
“嗯。”谢谦璟应道。
媳妇儿又是亲他又是认错,他哪里还有什么脾气。
见谢谦璟脸色终于柔和了不少,杨槿琪也就放心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很快,二人到了封家在清明寺附近的小院。
小院看起来跟五年前没什么两样,也跟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
封家虽然没人入仕了,不过,家中的人口比较少,远在乡下,花销也不多,所以,底子还在。
虽院子不大,但家中的仆人倒是不少,约摸有十几人左右的样子。
众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裴氏有意跟杨槿琪说些话,杨槿琪也想让谢谦璟和封老大人多交流交流,便跟裴氏出去了。
花厅里就只剩下谢谦璟和封老大人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之后,谢谦璟便能确定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了。
封姓并不常见,且,屋内的一些字画上落款也透露出来一些信息。
封道渠,封大人。
这位是大云国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连中三元之人。
在他之前没人如此,在他之后也没有。
这是一个极有才华之人,是大云国史上最年轻的尚书。
而立之年便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纵然有他跟德宁帝关系甚好的缘故,可他的才华,却远远不止于此。
世人皆以为,再过不了几年,这位封大人便能成为最年轻的宰辅。
可没想到,突然有一日,蒸蒸日上的封家突然从高处跌落下来。
封大人是个极有才华之后,只是,整个封家的灵气似乎全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封大人的父兄祖辈都很平庸,他的儿子们也都很普通。
因着封大人的光芒太盛,以至于大家对他的儿子们多有期待。
封大人的长子也是才华卓绝的人,乡试名列前十。
然而,这个优秀的成绩与他的父亲相比,却弱了不少。
世人当时对他的长子贬低居多,褒奖很少。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长子才会鬼迷心窍,在科举考试中作弊。
最终,陷入深渊之中。
次子体弱,才华也不如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