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京城贡院。
晚书站在贡院门前的台阶下,拿着手里抽到的二十七号竹柬,紧张的看着前面每一个被搜身的考生,害怕轮到自己,又期待着快些轮到自己。
许子艺抽到了五号,早早就进去了,一个学长抽了十二号也进去了,还有一个三十六号,离自己也有点远,身边没个熟悉的人,晚书更紧张,好在天热,出些汗也不奇怪。
终于到了自己前面的那个人了,只见他走过去双手高高抬起,一脸自信的听从吩咐。
等他进去了,门口的侍卫道:“下一个。”
晚书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定了定心,抬起手,然后由着他们检查。
突然,其中一人质问道:“这么热的天,怎么穿这么多?”
晚书心里一惊,缓了缓道:“禀大人,我从小身体虚弱受不得凉,是以穿得多。”
那人给了她一记白眼,上下打量一番,又全身上下搜了一番,然后道:“进去吧。”
另一人把晚书的食盒细细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便递还给了她。
晚书提到胸口的心脏落了下来,她拍拍胸脯往里走去,找到了自己的二十七号考棚。
门口有人专门候着,晚书刚跨进门槛,门就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晚书把手里的食盒放下,把屋内仔细打量一番。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有一套桌椅,还有一张木板床,床上铺了一层薄被,还有一个火炉、一盏油灯以及一个恭桶。
房间只有一个小窗,隐隐透进些许光线,把屋子的一个角落照得比较亮。
晚书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陆陆续续全部人都进了屋子,她才敢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将自己偷偷制作的那身肉色皮袄脱了,否则这三天,不被闷死也被热死了。
这皮袄虽轻,但为了过检查那关,晚书做得厚了些,此刻只觉全身冒汗,痛苦难当。
把皮袄藏在了被子里,晚书若无其事的坐下研磨,开始作答。
这乡试可比童试难多了,别说考的内容,就连这考场都严了许多。乡试分三场进行,每场三天,总共得考九天。
晚书战战兢兢的呆在房间里,晚上也不敢睡太实,生怕一个不小心露了身份,总想着挨过这几天就好了。
晚书考试期间,方宴也担心不已,当日一下朝便去找了李大人打听考场情况。
此次乡试是由焦大人负责的,不过方宴作为翰林院一个小小的侍郎,和焦大人自然是无甚交集的,而且为了避嫌,他只能找李大人打听消息。
李府。
一个青衣小厮匆匆跑进李大人书房,小心的询问道:“禀大人,今日翰林院侍郎方宴递了帖子拜见,是否请进来?”
“方宴?你是说上个月刚进翰林院那个,就是右副统领张怀满的那个女婿?”
小厮连连点头,回禀道:“正是此人,他一个小小的侍郎也不知有何事居然求到大人你这儿了?”
“方宴……方宴……”
李大人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小厮见他久久未说话,又问了遍:“大人,是否打发了他?”
李大人点头,复又道:“等等,让他进来。”
那小厮答应着去了,可是心里却困惑,平日里自家大人是很少见这些朝廷命官的,这会怎么突然就见这么个小侍郎了。
疑惑归疑惑,还是恭恭敬敬的把人请了进来。
方宴脚上的伤还未痊愈,昨日一番激烈运功练剑又加深了伤口上的伤,这会只得忍着痛,垫着脚跟着那小厮往李大人家的宴会厅去了。
远远的便看到里面一个身影正起身迎了出来。
方宴向来人走过去,恭敬一礼:“学生见过李大人。”
一礼下去,李大人见着人后立马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是你呀,方夫子。起初下人跟我禀报,我还说怎么这名字这么熟悉呢。”
方宴愣了下,随之反应过来,原来是李大人忘了,难怪自己在门口等了许久。
“正是学生。承蒙李大人还记得,学生此次上门,没打扰到李大人吧。”
李大人哈哈笑着,道:“不打扰不打扰,快请坐。”
随后看到方宴垫着脚走路,忙问道:“哟,你这脚是怎么啦?”
方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前日在春风楼遇到长亭书院几个学生,一高兴喝了几杯,回去路上没注意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