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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2)(1 / 2)

,肯定会很欣慰。”


余秋心道还是算了吧,大人毕竟不比孩子。多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说不定陈家父母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冒牌货身份。


陈敏还要叽叽喳喳,周医生已经过来招呼大家。


一个中午的时间,三十几位赤脚大夫分诊了近百号病人,大大缓解了急诊医生护士的工作压力。


周医生对这帮学生颇为满意,他招呼赤脚大夫们回卫校上课时,还叮嘱众人:“回头你们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晚上过来找我问。”


余秋眼皮子直跳,感觉周大夫再给医院找实习生干活。


现在医学院校招生人数急剧减少,光靠推荐上学的学生哪里够用?他们这帮子赤脚大夫倒是现成的实习生。


周医生下午要上班,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换成了位白头发的老中医。


余秋基本上不懂中医,不过倒是颇有兴致的跟着学了半天望闻问切,还被老中医把了一回脉,说她气血两虚。


余秋心道,估计这儿所有人要是把脉的话,都能把出气血两虚来。


长期营养不良,怎么可能不虚啊。


正儿八经的中医不是玄学,起码老中医没有靠着把脉算出来她到底年纪多大,直接戳穿了她的冒牌身份。


中医辨证课上完之后,吕老师见缝插针地带领大家念诵《纪念白求恩》。


老中医没走,跟着大家一块儿念书。他还招呼所有人都站起来,被朝着太阳的方向大声念诵,说是这样可以强身健体。


等念完了那句“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大家伙儿又拿出自己的银针盒子,开始跟着练习扎针灸。


没有病人,挨扎的人就只能是自己。


等到在自己身上练熟了之后,就开始朝着同伴下针。


余秋看他们拔出针之后连针头都不消毒,就直接往另外一个人身上戳,顿时头大如斗。


她想老师最应该教授给大家的是无菌观念,是预防交叉感染。这样马马虎虎,但凡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患有传染病,大家就得跟着倒霉。


老中医发现了,非常生气地训斥大家:“你们当大夫的都马马虎虎,一点儿也不尊重病人,还怎么指望病人当你们是回事?针头能够乱用吗?你们还是学过新文化的人呢。”


众人赶紧噤声,又跑去找吕老师要消毒棉球,好歹拔针之后用棉球擦一擦。


余秋在自己的膝盖下练习“内膝眼透外膝眼”。


她从膝盖髌韧带内侧进针,针尖还没有抵达髌韧带外侧皮肤,外膝眼皮下就向外凸起个小包。膝盖附近又酸又胀,一股麻意直接往脚后跟的方向蹿。


头发花白的老师在教室里头走来走去,指点众人的施针手法。见到余秋,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点儿意思了。”


余秋大喜过望,她始终对于自己的针灸术毫无信心,现在得到了老师的肯定,难免心中美滋滋。


“同学们注意了,这个内膝眼透外膝眼对于治疗膝盖冷痛还有膝关节炎有很好的效果。后面要是没有银针,或者不敢给病人下针,就用艾灸包,乡下到处都是艾叶,在这附近灸一灸也有效果。要是连这个都不敢的话,拿大粒盐在锅里头炒热了装在布包里头,敷在膝盖上面也可以。但是千万要注意,可别把人给烫伤了。”


老人家还挺幽默,“不然别说两个鸡蛋的诊疗费,你赔人家20个鸡蛋都不够用。”


屋子里头的人都笑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点点下巴:“好了,你们收拾收拾差不多可以去食堂吃饭了。早点儿去,省得到时候喝洗锅水。”


大家又哄堂大笑。


有生性诙谐的学生在下面搞怪:“县医院的洗锅水也泛着油,香喷喷的很。”


不想老中医却点点头:“没错,百草霜也是一味药,你们可要好好珍惜。”


教室里头的笑声更大了。


侯向群伸手拍余秋的肩膀时,余秋才意识到人家在喊自己。


她转过头,侯大夫伸手指着教室门口,挤眉弄眼道:“有人惦记着你呢。”


余秋看何东胜站在教室门外,下意识地挑高眉毛,这人过来有事吗?


她赶紧要站起身,何东胜一个箭步冲过来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动,针会断的。”


余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膝盖上还插着根银针呢,顿时吓得后背全是冷汗。


妈呀,要是针断在里头了,她少不得要开一次刀了。


中医老师也满脸严肃的批评余秋:“对自己都马马虎虎,对病人还怎么可能仔细认真?但医生一定要胆大心细。”


余秋唯唯诺诺,赶紧应声,哪里还敢为自己辩解啊。


她刚才的确是大意了。


老师走了,何东胜却向余秋道歉:“不好意思啊,小秋大夫,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的。”


余秋赶紧摆手:“没事,是我不小心。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何东胜推了个布口袋在桌子上,示意余秋自己打开看:“毛巾牙刷牙膏什么的,我怕你忘了带,就给顺便捎过来了。”


余秋大喜过望,除了毛巾之外,其他两样她还真都忘了带。


因为她下意识的觉得培训都是住在公寓式宿舍里头,什么牙膏牙刷都有一次性的供应,所以想不起来。


余秋赶紧掏钱要给何东胜:“真是谢谢,我正想着下课以后,去外头店里头买呢。”


何东胜摆摆手:“不用,回头我直接找大队报账就行了。你钱留着自己花,要是短了什么的话就去找陈福顺的爷爷奶奶,回头我给你送过来。没时间过去的话,你就直接打电话到渡口办公室,我跟阿姨打过招呼了。”


说着,他又伸手指着布包,“里头南瓜子记得吃,别时间长了摆坏了。我奶奶今天早上炒的,你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余秋苦笑,她哪里是忘记了拿,她是不好意思拿着。


一颗南瓜能有多少南瓜子?炒一回南瓜子需要攒好几个南瓜了。现在大家难得见油花,西瓜子南瓜子富含油脂,是一般人家逢年过节都难得吃进嘴的宝贝。


胡奶奶把攒了好久的南瓜子全炒了给她,秀秀他们吃什么呢?


何东胜笑着将布包往余秋的方向又推了推,含糊其词道:“你别愁,马上就要收花生跟芝麻了,到时候有油吃。”


南瓜子都带过来了,她要再推回头也不现实。余秋只得收下:“那行,要是村里头要买什么东西,你让陈大爹大妈跟我说,我下课了就过去买了,让他们捎回去。”


何东胜看着她就想笑:“行了,你甭操这个心,好好学习才是真的。老爱操心,不长个子的。”


瞧这又瘦又小的,感觉饥荒到今天还没过一样。


余秋磨牙,恨不得一巴掌呼噜上他脑袋。


麻蛋,个子高了不起啊?浓缩才是精华,懂不懂!


急诊风云


临去食堂前, 余秋在卫校的槐树下头绑了一圈胶带。


等吃过晚饭, 她又在县医院的那排柳树下头同样绑了胶带。


没错, 她想来想去,发现目前最稳妥的挣钱方法还是捉知了猴, 这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


其余的事情不要想,一来她没时间,毕竟是来参加培训的, 学习实习, 肯定要占据大量的时间。


二来投机倒把罪名过于严重,她没胆量冒这个险。


三来人穷志短, 外头知了一声,接着一声。她要不挣这个钱,她心里头慎得慌。


余秋刚绑好胶带,陈敏就过来喊她, 他们要回卫校继续思想政治教育。


李伟民脸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掩饰厌烦:“又是老三篇, 真无聊。”


余秋心道你就知足吧, 要是再来个三十篇,篇篇都要求写心得体会, 还不带上网抄, 抄了就按照论文的标准查重复率全院点名通报批评;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吕老师面无表情地带领大家朗诵完老三篇之后, 又拿起报纸读新闻:“新华社报道, 距今2100多年的西汉早期墓葬在湖南长沙市郊的马王堆出土。……埋葬的是一具女尸、尸体、官椁及大批的随葬物……是我国考古发掘工作中一项极为罕见的重要发现。……”


这下子大家伙儿终于来了兴趣, 教室里头跟炸开锅似的。


大家不关心西汉初年的医药防腐水平, 赤脚医生们比较在意里头到底陪葬了多少宝贝,还有那女的是谁?


余秋倒是惊讶,原来马王堆是这个时候被发现的呀。


眼看着众人越说越没边,吕老师板下脸,厉声训斥:“再把《纪念白求恩》读一遍。”


可惜高尚的白求恩同志,显然没有马王堆女尸来得富有吸引力。


赤脚大夫们结束思想政治课,前往医院继续实习的时候,众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句神秘的女尸。


“唉,你们说她是怎么死的呀?”陈敏好歹说了个跟医学相关的话题。


李伟民立刻来了精神:“谋杀,古时候大老婆小老婆斗得可厉害了。就凭那坟墓的规格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大富大贵的封建地主老财。”


余秋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李伟民觉得在女同志面前丢了面子,悻悻道:“总归不会是劳动人民。劳动人民哪儿来的坟墓啊?死了就是一卷破席子裹着。”


“嘿!那不得被狗刨了吃掉?”陈敏瞪大了眼睛,“好歹也挖个坑埋进去嘛。”


李伟民神气活现起来:“刨什么坑啊,人都饿死了,哪里还有力气?直接拖过去往乱葬岗上一丢。”


说着他还神秘地眨眨眼睛,“就是挖了坑也会被人刨出来的。”


陈敏嘴巴都张成了o型,完全理解不能:“他们挖死人做什么?”


“吃啊。”李伟民得意过头,挑眉毛的时候,眼镜都要滑下鼻梁了,“都要饿死了,当然得找吃的。”


陈敏吓得浑身颤抖,下意识的抓住了余秋的胳膊,完全不敢相信:“他们还吃死人啊?”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李伟民奇怪地看她,“你小时候没见过饿死人?”


怎么可能?饿死了那么多。


陈敏结结巴巴:“哪……哪有那么多,我们是新社会,再怎么样也不能吃死人。”


李伟民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脸上眼睛眉毛跟在跳舞一样:“哈,古代就有易子而食。人饿极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一般他们都吃小腿肚子上的肉,那儿的肉比较紧。”


女生们都吓得花容失色,陈敏更是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余秋搂住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李伟民:“好了,不要再说了。”


李伟民赶紧缩回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没多少年前的事情。”


旁边的男生跟着起哄:“那吃了人肉,眼睛会不会发红啊?”


“啥毛病没有,照样活得好好的。”一见有人捧哏,李伟民的胆子又大起来,“人不是猴子变起来的吗?那么多达官贵人吃猴脑,谁眼睛都没发红啊。”


侯向群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句李伟民:“行了,多光彩的事情,值得你拿出来这么叨叨个没完?”


李伟民小声嘀咕了一句:“分明就是饿出来的营养不良,为什么就不能承认呢?”


说话间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医院急诊楼,余秋赶紧大声招呼:“我们快点儿吧,估计晚上人比中午更多。”


她话音刚落下,侯向群就赶着接腔:“对对对,今儿天多热啊。”


其他人也赶紧跟着附和。


还没有走进大门,大家就看到了乌鸦鸦的黑脑袋。


挂号处前头排着的都是人,每个人脸上都闪烁着焦灼的神色。护士不得不从里头出来帮忙维持秩序。


见到这群赤脚大夫,护士顿时眼睛亮晶晶:“来来来,大家伙儿不要着急。不晓得自己要挂哪个科号的,先由我们的大夫帮你们搞清楚到底要看什么病?”


赤脚大夫们赶紧加快步伐往病人的方向走,准备把人带到旁边的示教室里头。


陈敏主动示意病人:“大爹,往这边来,我们先给你看看。”


她说话的时候手往上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露出了抓在手里头的鸿保书。


病人没说什么,旁边陪着病人的中年人突然间发怒:“我日块你妈妈的,我老子是来看病的,不是听你们念经!念你麻痹的念!”


陈敏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手上的□□掉在了地上,叫这小伙子连着狠狠踩了几下。


众人都被他凶狠的姿态吓到了,一时间居然不知所措。


中年人鼻孔里头喘着粗气,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鼓鼓直跳:“狗日的,老子要听人念经干嘛不去找和尚?快点给我爹看病。一个个没完没了了,光晓得念经,念得还没跳大神的好呢。”


那老人大吃一惊,赶紧开口想要摁住儿子。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排队时间过长,还是辗转看病已经耗尽了这位家属的耐心,老人的儿子暴跳如雷:“狗日的,你们就会糊弄我们老百姓。”


他一边骂,一边狠狠地踩地上的鸿保书,直把书踩踏得四分五裂还不能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他嘴里头一叠声地骂着,“你让革委会主任来听你们念经啊?一巴掌刷不死你们。狗屁的武器,要真靠思想治病的话,他为什么自个儿有保健医生啊?”


众人被他发狂的癫态给镇住了,谁也不晓得要伸手压住他。


最终还是医院门口响起的口哨声打破了挂号处前的僵滞,戴着红袖章的红未兵手里头拿着条皮带,怒气冲冲地喊着:“谁呀?谁在搞事?”


呆若木鸡的陈敏总算反应了过来,从喉咙口发出磕磕的声响,伸手指向闹事的中年人:“他……”


“大家一起上,摁住他,喝高了发酒疯呢。”余秋突然间拔高声音,压住了陈敏的话,率先跑上前抓住那中年男人的胳膊,低声轻斥,“不要吵,我们马上就给看病。”


侯向群本人反应也不慢,一圈赤脚大夫跑上前,直接摁住了那中年男人,连拖带拽的把人转移走:“走走走,醒醒酒去,非得给你打一针才痛快。”


他们足足有五六十号人,等到离开的时候,地上已经干干净净,那本被踩烂了的□□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红未兵没有找到用武之地,嘴里头嘟囔了一句:“妈的,就是让这帮落后分子吃得太饱,居然都有钱喝酒了。”


排队挂号的病人们不敢招惹这位小爷,立刻都扭过头去,谁也不敢接腔。


有胆子小又排在队伍后面的人不敢在这儿多待,问了声护士方向,直接往示教室去了。


屋子里头,草药世家出来的赤脚大夫已经给头发花白的老病人把起了脉。


其他人围着那中年男人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这家伙在突然间发作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陈敏惊魂不定,伸手抓着余秋的胳膊,两只眼睛惶惶然盯着她。少女想说自己的童年伙伴惹祸了,又觉得自己没办法开这个口。


要是余秋刚才不想办法把人带走的话,这家伙落在红未兵手上,舍不得要吃一顿皮带。


好家伙,他居然敢踩鸿保书,他居然敢质疑伟大的太阳,这可是明目张胆的现行反格命。


余秋二话不说,直接拧开旁边消毒酒精瓶的盖子往中年男人身上泼去。


示教室里头顿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陈敏被熏得直接打了个喷嚏。


那中年男人骤然受袭,顿时暴跳如雷:“你干什么?”


正在让大夫把脉的老头直接扬起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在他的小腿上:“你给我闭嘴,你个坏嘴,还想蹲大牢是不?”


原本围着他的赤脚医生们立刻都散开了。任何时代,蹲大牢都是罪无可恕的大错,是被主流社会所唾弃的。


陈敏跑开了之后,看着仍然站在中年男人旁边的余秋,小姑娘突然间涨红了脸。


余教授不就蹲在大牢里吗?余教授并不是坏人啊。


中年男人喘着粗气,两只眼睛猩红,闪烁着的全是愤懑的光:“狗日的,就会欺骗老百姓。”


余秋突然间拔高了声音:“弄盆冷水过来,酒再不醒的话,谁来照顾他爹?”


这话像是一针醒酒剂,直接把这人给震醒了。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


外头的病人们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大家闻着浓郁的酒精味,悬着的心全都落了地。


瞧瞧,没错,可不是发酒疯了么。这人呀,二两黄汤一灌,脑袋瓜子都不清醒喽。


看看,到底是当大夫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耍酒疯。


于是整个示教室又热闹起来。病人们瞅着哪个大夫顺眼,就到人家前头站着,请人帮忙看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秋处理耍酒疯的病人及时,居然有一对老奶奶带着个哭闹不休的孩子过来找她看病了。


“大夫,麻烦您给瞧瞧,俺家娃娃是不是把纽扣吞进肚子里头去了。”


余秋吓了一跳:“什么纽扣?”


要是尖锐的纽扣划伤了食道甚至被呛入气管当中,那就危险大了。


“这种纽扣。”老太太指着自己的褂子,神情颇为苦恼,“我们也不晓得他到底有没有吞下去。他一直说难受。”


余秋看着孩子表情十分痛苦,一直不停的往外面吐口水,赶紧招呼大人:“快点儿,先去耳鼻喉科看看吧。”


看这样子,纽扣应该是卡在食道里头了,异物刺激感强烈,所以孩子反应才如此痛苦。


县医院的分科没有那么详细,晚上急诊也就是分成内外妇儿科而已。


儿科大夫处理不了这种情况,还是余秋委婉地提出给孩子拍个片子看看,他才开出了检查单。


谢天谢地,县医院居然有x光机,能够拍片子。


余秋使用居然这个词是因为附近几个县里头只有本县医院才有x光机,还是以前洋人留下来的老机器,这都几十年了,竟然神奇地还能用。


老机器拍出的片子颇为清晰,余秋都能在片子上准确地指出纽扣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卡在食管入口处。


余秋哪里敢让老太太再抱着孩子走,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体位发生变化,纽扣会再度引起呛咳,万一到了更危险的地方,那麻烦可真大了。


现在她需要可视内镜,赶紧完成食管异物取出术。


周医生双手一摊,什么叫可视内镜啊,县医院可没这玩意儿。


他抓起片子扫了一眼,又拿着手电筒跟压舌板看了看孩子的喉咙,直接招呼余秋:“去,问护士拿个尿管过来。”


老太太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大夫,俺娃娃不是撒尿,是吞了衣服扣子呀。”


周医生神秘地一笑,还冲老人家眨眨眼睛:“不都是管子嘛,能通下面就能通上面。”


余秋反应不过来这人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得满头雾水地去找护士。


她毕竟不是耳鼻喉科专科医生,对于食管异物的处理方法,只有教科书上寥寥几行字的印象。


毕竟耳鼻喉科不比内外妇儿,无论理论学习还是临床实习,她花费的时间都很少。


周大夫接过了尿管,让余秋跟跑过来的陈敏帮忙按住这孩子。


天底下的孩子就没有不畏惧白大褂的。


小男孩原本就已经哭得小脸通红,现在面对周医生,更是撕心裂肺,整栋楼都要被他的哭声震塌了。


周医生伸手指着天花板:“看,孙悟空的金箍棒。”


那孩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试图寻找孙悟空。


周医生眼明手快,立刻下了尿管。


陈敏目瞪口呆,满面茫然地问自己的同伴:“老师,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周医生已经下好管子,直接往尿管的侧边孔打了管空气,然后他手缓缓往回收。


大约是尿管刺激到了小孩的食道,难受的孩子直接坐起身,猛地一张嘴,吐出来颗圆溜溜的纽扣。


孩子奶奶一把捡起还沾着口水的纽扣,大喜过望:“大夫,就是这个扣子。”


陈敏已经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尿管还能取吞下去的扣子?这算什么啊!


“还能取硬币,所有圆钝扁平表面光滑的食管异物都可以用这个方法取出。”


余秋抽掉了尿管球囊里头的空气,然后拿着管子示意给陈敏看:“我们就利用抽瘪的气囊导管凭感觉往食管下放,一直到超过异物,然后往里头打气扩张球囊,这样球囊鼓起来就相当于托住了异物。我们再缓慢往回撤导管,让球囊托着异物被带出来。”


这个操作在医学上有个专业名词叫fouly 管法取食道异物。余秋以前只听说过,看过相关医学视频,但从未见人在她面前操作过。


周医生看了眼余秋,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脑袋瓜子是干大夫的料。好好工作学习,争取叫你们公社推荐你出来上学。以后做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陈敏下意识捏了下余秋的胳膊。她满怀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感觉这件事悬。


余教授还关在大牢里头,余秋的妈妈又是畏罪自杀的现行□□。


余秋笑了笑,没接话。诊疗室里头一时间气氛有点儿尴尬。


亏得有孩子的地方永远热闹。


那小男孩受了大罪,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得不行。


他奶奶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气得大骂:“你个猴孩子,还哭,折腾死人了,你知道不?”


周医生在边上收拾尿管,完全不管奶奶教训孙子,只开单子让病人交费去。


旁边孩子的姨奶奶接过单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医生,脸上陪着笑:“那个大夫,您能不能直接开三份单子呀?”


周医生满脸茫然:“怎么的?他吞了三颗纽扣?”


余秋也毛骨悚然,妈呀,要真吞了三颗纽扣,也甭指望再取出来了,直接等着拉出来比较合适。


孩子的奶奶连连摆手,满脸尴尬的指着自己跟妹妹:“那个大夫是这样的,我跟他姨奶奶也不晓得娃娃到底有没有把纽扣吞下去。毕竟孩子喉咙细,纽扣还这么一大颗呢。”


两个老太太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要确认一下孩子到底有没有吞下纽扣。


她俩也没有透视眼,自然看不见喉咙里头有什么。


于是她们相当富有创造力的做了一件事情,拿自己做实验。


大人的喉咙总比孩子粗吧,要是连大人都没办法吞下纽扣,那孩子肯定也不行。


俩老太太就在嘴里头含着纽扣努力吞咽,结果一不小心,扣子就全吞下去了。


余秋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妈呀,继组队试验灯泡塞进嘴巴里头就不能取出来是否是真的之后,又有人用实践证明能否吞下纽扣了。


周医生没好气地瞪了眼两个老太太,直接开药方:“吃什么药啊,直接每人两勺油,拉出来得了。”


净给人瞎添乱。


两位赤脚大夫从急诊室出来时,脸上还憋着笑。


这俩老太太,可真是绝了。


陈敏难掩激动的心绪:“周老师可真厉害。刚才那一手,绝了!我看省城大医院都未必有这么厉害。到底是民间藏龙卧虎。”


“省城大医院有内镜,可以在内镜下取物。”


如果有内镜的话,她真心不推荐用尿管盲操取物。


因为虽然这方法经济简单,可风险并不小。


不说可能导致食管穿孔,就说万一在取出食管异物的过程当中,这个异物嵌顿到气管里头去了呢?那可是会引起窒息的,一旦抢救不及时,孩子时刻有生命危险。


陈敏长大了嘴巴,弱弱地看着余秋:“那周老师是不是处理错了啊?”


“当然没错。”余秋笑了,“我非常佩服周老师,因为他在什么都缺的环境下仍然依靠现有的条件,努力解决病人的难题。这总比让孩子始终这样卡着强。但是我们不能满足于这种发明创造。我们国家的医疗条件太落后了,必须得尽快改变。”


这是条很漫长的路,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


※※※※※※※※※※※※※※※※※※※※


fouly 管法取食道异物,现在不少发达国家也用,优势简单方便经济,缺点就是文中所说的。有严格的适应症。


住在医院里


众人一直在急诊忙到天黑透了, 眼看着急诊高峰期已经过去, 周医生又给他们安排了额外的活。


“当大夫嘛, 就是要多见多看多瞧,看看到底要怎么处理病人。”


他大手一挥, 直接吩咐下去,“你们都给我下病区,好好跟着学习如何值班。”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周医生已经煞有介事地强调:“白天会看病的医生没什么稀奇, 旁边都是人,总归能找到可以帮你的。晚上能把病看起来才是正经的能耐呢。病情变化了要怎么处理?来了急诊病人要怎么安排?这些都是学问。”


众人被忽悠的晕乎乎的, 直接跟赶鸭子下池塘似的,被直接轰进了各个病区。


陈敏有些担忧:“医生们会不会赶我们走啊?嫌我们添乱。”


余秋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我们是去帮忙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陈敏有些犯难。


她以前没有学过医,还是下放到农村之后跟着村里头的草药郎中学了几天。那草药郎中在陈敏看来, 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更别说要带徒弟了。


这回还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听说她想当赤脚医生, 又嫌弃那草药郎中思想不够进步, 这才安排她过来进修学习。


余秋心道,要是从长远发展角度来看, 其实他们应当对草药郎中加强培训才是真的。


首先人家有从医的基础, 祖祖辈辈干久了的人家, 对当地的常见病多发病基本上都有一手治疗绝活, 更适应当地人的健康需求。


其次人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留在家乡始终从医的可能性比较高, 有利于当地健康卫生事业发展的稳定。


贸贸然安排个知青来参加赤脚医生培训,就算真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培养出全科医生了,过不了几年等到知青回城的时候,村里头的卫生室不就又没人负责了嘛。


“别怕。”余秋安慰陈敏,“只要有个人能搭把手,他们都会欢迎的。”


哪有临床科室不愿意要实习生的道理。


只要是个人,就算只会干最基础的量体温,测血压,换药之类的工作,值班医生护士都欢迎。


临床忙起来,那真是一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几半用,哪里顾得上挑三拣四呀。


“那咱们去哪个科室啊?”陈敏茫然,“听说外科最忙。”


“去妇产科。”余秋二话不说,直接领着人往楼上走。


其他的科室她不熟悉,去了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妇产科她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别的不说,帮医生助产士听听胎心她还还能做到。


果不其然,妇产科值班大夫见了几个姑娘人,压根没有赶她们走的意思。


龚大夫约莫30来岁,面容瘦削,眼睛微微浮肿,脸色有点儿泛黄,看一下她们的目光却很温和:“你们打算在妇产科实习多久?”


“三个月,我们要实习三个月。”余秋冲着值班医生微笑,“我们都想先做好妇幼保健工作。”


龚大夫脸上的笑容多了点儿,她连连点头:“那好,你们就跟着好好学习吧。三个月的功夫,差不多也能看一遍妇产科的工作了。”


陈敏偷偷跟余秋咬耳朵:“咱们三个月都在妇产科吗?”


医院这么多科室呢,其他科室不待的话,那肯定搞不清楚其他毛病啊。毕竟赤脚医生又不是专管接生娃娃的。


余秋心中暗道,三个月的时间能搞清楚接生是怎么回事就应该偷笑了。她当年在产房轮转就是三个半年,18个月下来才敢单独当班。与其摊子铺的老大,实际上什么都搞不清楚,还不如专门抓一项呢。


“你想,咱们就一个听诊器,一个温度计,一个血压计,总共就那么几种药,到底能处理几种病呢?”


陈敏愣愣的,不是很能反应过来余秋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咱们抓重点。第一个处理各种急诊情况,比方说人刮了个大口子要怎么处理?这个咱们每天中午在急诊见多了就都会了。另外一个就是要学会接生,因为很可能大肚子生的太快,咱们来不及把人送去卫生院。”


事实上,就算来得及,大部分人也不愿意去卫生院。毕竟赤脚大夫只收两个鸡蛋,去卫生院得花三块钱。


“其他的严重的复杂的病人我们也没有条件处理,不如直接让人家去医院看,省得耽误病情。”


余秋满脸严肃,“咱们赤脚医生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千万不能求高求全。”


陈敏顿时肃然起敬,感觉自己童年的小伙伴到底是余教授的女儿,脑袋瓜子可真清爽。


余秋在心里头苦笑,她还有一点最关键的问题没说,就是能够在妇产科实习三个月的实习生绝对要比短期见习的学生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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