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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1)(2 / 2)

同样的,如果用好了这股热情,说不定她可以提高全民的急救意识以及急救能力。有效的院前急救对于挽救生命实在太重要了。


郭主任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倒是挺好的。这样吧,回头我碰到院长,跟院长说说看,最好有医院出面组织这个事情。”


不管国家宣传的多好,县城里头的学校可不会卖赤脚医生的账。


余秋笑逐颜开:“哎,好呢。”


郭主任也笑:“那在此之前,你得先把你的同学们培训出来。这种事情真的得手把手的教,光看效果并不好。到时候我给找找看,能不能多拿几个模拟人出来。”


外头护士进来汇报,那个回城女知青张楚茹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回病房后一小时测量血压110/70mmhg,脉搏每分钟88次,体温37c,呼吸平稳。


郭主任点点头:“今晚你们多费点儿心,注意观察她的情况。尤其是小便,不要疏忽。”


护士赶紧应声。


陈敏按捺不住好奇的心:“郭主任,你怎么跟她妈说的呀?”


“我什么都没说。”主任表情也无奈,“要怎么说,看她自己吧。”


回值班室睡觉的时候,陈敏还在惴惴不安:“她妈妈会不会打她呀?她妈肯定气坏了。”


余秋摇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啊?不过要打,估计也得等出院再说。这会儿要打的话,真是能打出人命来的。”


她打了个呵欠,催促陈敏:“你别管了,咱们早点儿睡吧。”


明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要做呢,她的计划表已经列了十几张,每一桩事情推进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


余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在迷迷糊糊间被吵醒。她听到外头响起哭喊的声音,顿时吓得睡意全无。


妈呀,这该不会又是危重病人吧?


陈敏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余秋,怎么了?外头。”


余秋已经从长板凳上跳起来,慌里慌张地朝外头跑:“我去看看。”


一推开门,外头的吵闹声就更大了,哭喊的声音直往她耳朵里头钻:“不得了咯,那我去死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余秋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病房门半开着,那哭泣悲鸣的声音,就从病房里头传出来。


待看清楚病房的具体位置,余秋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张楚茹住这个病房啊。昨晚她急诊过来的,没有正式的床位了,就住在小杂物间改成的加床上。


她昨晚才开的刀呢,这会儿到底谁在闹腾啊?也不顾病人的死活。


病房里头传出护士的声音:“别哭,宝云,你哭什么呀?孩子才刚开过刀呢,要好好休养。”


没想到那个宝云的声音更大了:“休养个屁,老张家没养过这样的混账东西。”


余秋赶紧跑进病房,就看到张楚茹伸手就要拽女儿:“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死远点,死得越远越好!”


护士伸手拦着:“你干嘛呢?这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对孩子动什么手?”


没想到朋友的阻拦反而激怒了张楚茹的母亲,她狠狠一巴掌甩到女儿脸上,满脸憎恨愤怒的神色:“我没养过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早死早干净,死了才清静。”


余秋慌忙拦住:“你干什么呀?这才刚开过刀呢。”


“呸,开什么刀啊?有什么好开的?”当母亲的人满脸通红,眼睛里头全是血丝,“本来就没有任何用的东西,现在连娃娃都不能生了,活着还有什么用?早点死了干净!”


她看着女儿,像是什么恶心的垃圾,眼神丝毫不掩饰厌恶憎恨。


眼前这个人,跟昨天对女儿身体充满担忧的母亲完全像两个人一样。


余秋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毛:“第一,应该没有任何人跟你讲,你女儿以后肯定不能再生孩子了。


第二,女性的价值绝对不止生孩子而已。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要去死吗?没有孩子的女人就没有活的价值吗?宋副主席邓大姐,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们没有孩子,可她们的人生照样有价值。


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妇女也顶半边天。不生孩子的女性,照样有意义。”


她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不如自主拔高了。


张楚茹的母亲像是被激怒了,突然间吼出声:“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不要脸,你们还以为光荣是不是?你们这些下放知青没有一个要脸的,自轻自贱,连表子都不如!”


病床上的张楚茹木着一张脸,只面颊上留着两行泪。


那泪水彻底激怒了她母亲,他扬起手来又是一巴掌,再一次怨毒地咒骂着:“去死吧,立刻从楼上跳下去,死了干净!”


余秋暴怒:“出去!这儿是医院。”


病床上的张楚茹突然间发出声尖叫,然后头一歪,整个人就不动弹了。


余秋看着面色煞白的年轻病人,顿时脑袋瓜子一个激灵。妈呀,该不会是术后肺栓塞吧。


这是可预见但难以预防的并发症,死亡率较高,抢救难度大。一旦发生,搞不好就要命啊。


还跳楼呢,现在就是在保险箱里头待着,都未必有命活下去。


余秋直接将病人母亲推到旁边,开始抢救病人:“你即使是她的母亲,也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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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的女人


如果可以选择,余秋宁可被人打一顿, 也不愿意碰上肺脏塞的患者。而且她相信, 她的绝大部分同行都会跟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肺栓塞是个很叫人头大的疾病。它的临床表现极为不明显,教科书上说呼吸困难、胸痛和咯血是急性肺栓塞的三联征。但他们省人医急诊科主任工作三十余年, 就没碰到过一例如此典型的病例。


余秋本人参与过的一例肺栓塞抢救病人, 七十八岁的奶奶,卵巢癌术后九天,术后恢复良好,都要出院的时候, 忽然间咳嗽一声, 人就撅过去了。


全院大抢救,医生护士就跟打仗似的。余秋跟师姐妹们做胸外按压到虚脱,结果那奶奶还是没能抢救回头。


这种疾病的进展又极为迅速, 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等到相关检查结果出来, 人都已经没了。这个过程当中医生要怎么处理, 完全凭借医生的临床经验,也就是所谓的感觉。


感觉又是一个非常玄妙的东西,因为很多疾病的临床表现其实很相似。


拿最基本的例子来讲,脑梗跟脑出血的患者同时都可以出现直接倒下去呼之不应, 在没有任何辅助检查的情况下。医生又如何判断, 到底是哪一种疾病呢?偏偏这两种病的治疗方法可以说是截然相反,脑梗需要溶栓, 脑出血则需要防指继续出血, 药用反了要怎么算?


余秋看着病床上的病人, 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肺栓塞诊断的金标准是血管造影,临床上急诊常常依靠肺动脉ct血管成像做出诊断。


可这两者现在都不要想,县医院连b超机都没有,还奢想什么ct。至于放射性核素肺通气/血流灌注扫描之类,更是痴人说梦。


昨晚才手术的,现在查d—二聚体结果就是显示增高也说明不了什么。


余秋现在全部能用的东西,只有手上的一个听诊器。


急性肺栓塞的患者呼吸急促最常见,常常有发绀表现,肺部有的时候可以听到哮鸣音以及细湿啰音。


但是患者术前就长期咳嗽,肺部有散在湿啰音,现在余秋就算听到了这些肺部改变,也没办法肯定跟急性肺栓塞相关。


她期待自己可以在心脏肺动脉瓣区第二心音亢进或分裂,亦或者是三尖瓣区收缩期杂音。


但是她运气不佳,一无所获。


单凭借眼前的临床表现以及体征检查结果,余秋不敢轻易下肺栓塞的诊断。


肺栓塞常常要进行溶栓治疗,可是她昨天晚上才刚动完手术呀。


护士冲过来,动作迅速地给病人吸上了氧,又抬头看余秋:“要用什么药?”


“先支持治疗。”余秋总算下定了决心,“上呼吸面罩,正压给氧。血压目前多少?”


陈敏迅速报了结果:“96/68mmhg。”


“急会诊电话打了没有?”


外头的护士招呼:“打了,内科说马上过来。”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口就响起脚步声。行色匆匆的郭主任跟周大夫几乎同时冲进了病房。


“怎么样?”郭主任表情严肃,“血压稳住没有?”


“目前还行。”余秋皱眉,“要是能做个ct就好了。”


郭主任疑惑:“什么ct?”


余秋赶紧清清嗓子,含糊其辞道:“我在书上看到的一种检查设备。”


她心里头直打鼓,现在有ct吗?她还真的不知,因为半个世纪的科技发展实在太迅速了。


周大夫没有在意这个话题,他皱着眉头,上前开始给病人做检查。


余秋这才腾出空来追问患者母亲病史:“你家姑娘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虽然之前问病史的时候,患者否认了一切身体不适。但有的时候医生不能相信病人的话,因为他们可能疏忽了,或者是存心隐瞒。


张楚茹的母亲神情木然,她像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到了,又像是完全毫无反应。


余秋连着问了她两遍,她都没有回答。隔了半晌,她才突兀地喊出一句话:“我哪知道,丢人的事情做多了,她哪儿来的脸告诉我。早三年前,她就该死了。”


撂下这话,张楚茹的母亲居然一扭头,直接出了病房门。


陈敏目瞪口呆,嘴巴张了老久才冒出一句话:“她怎么这样啊?”


当妈妈的人哪能如此?就算张楚茹做了再多的措施,她不是她的女儿吗?


小陈大夫从小做的错事多了,她妈关起门来骂归骂训归训,对着外头可都是跟老母鸡护鸡仔似的,绝对给她当靠山。


余秋微微皱眉,类似的事情她倒是见过。


在计划生育门诊轮转的时候,带着女儿过来做人流的母亲,有好几位就这样当众咒骂女孩。后来都是她的老师看不下去,发火问到底还要不要做手术,才把局面给压下去。


余秋有的时候看这些妈妈的眼神都觉得不寒而栗,她甚至怀疑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们会直接掐死女儿。


因为女儿成了她们的耻辱,是她们在教育上失败的证明,是她们的人生黑历史。


就像不完美的产品,应该被召回销毁。


周医生跟郭主任还在商量下一步到底要如何处理?现在把人推过去拍x光片危险度太高了,况且肺栓塞的话,x光片估计也照不出来什么。


医生护士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张楚茹居然悠悠转醒了。


众人大喜过望,全都围着她问东问西。谢天谢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昏迷倒是没有让她陷入谵妄,醒过来的人神志是清醒的。


“你刚才是哪里不舒服,突然间才晕过去的?现在胸部还痛不痛?”


“不痛。”张楚茹说话有气无力,“我就是头突然间痛了,就眼前一黑。”


余秋皱眉:“头痛?是第一次这样痛吗?还是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


床上的年轻女人沉默了一下,隔了足有半分钟她才轻声开口,“我上个月吹了冷风,头就经常痛。”


周大夫跟余秋对视了一眼,面色都凝重。吹风头痛不是事情,可怕的是头痛未必是因为吹风。


肺癌发生脑转移的时候,也会出现类似的症状。


周大夫打定了主意:“张楚茹,你现在的情况很可能需要去上面的医院再看看。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很多检查做不了,实在没办法确定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什么看?”病房外头,张楚茹的母亲突然间喊出声,“丢人现眼的还不够吗?还去市里头,干脆去省里头去北京去天.安门,让全国都晓得你的丑事!”


余秋拉下了脸:“你不嚷嚷的话,没有人知道。你觉得你这么喊这么叫,这么迫不及待地恨不得掐死你女儿,别人就觉得她跟你没关系了,认为你是一个纯洁高尚的人了?你错了,别人只会觉得你荒谬又可笑。人重自重者,恒辱自贱者。”


“恒辱自贱者。大夫你也知道啊。”张楚茹的母亲冷笑起来,“她自轻自贱,还怪得了谁?我没养过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


余秋简直没办法再跟这种人交流下去。


他们像是有表演型人格,竭尽所能地讨好着周围社会。他们看似大公无私,用揭发亲人所谓的丑恶来赢得大众的认同。事实上他们是最自私最可怕的人。


“我不去。”病床上的张楚茹像是没有听到母亲的咒骂一样,脸上毫无表情,“我就在这儿。”


郭主任劝了一句这个姑娘:“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很可能会耽误你治疗的。”


“死就死了吧。”张楚茹闭上眼睛,“这是我的命。”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打进来,照在她苍白虚弱的脸上,如同初夏柔弱无依的栀子花。


“不要想死。”余秋突兀地开口,“想想你那个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做手术的朋友。你要是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让别人替你冒险呢?”


病床上的女人没有睁开眼,她的眼角滚下了两颗泪珠儿。


她的眼泪却激怒了她的母亲:“你现在晓得哭啦?早点儿干什么去了?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不是很风光吗?现在跑到我面前哭什么哭?有种跟人跑,就不要哭。嫌丢人的话就早点去死。”


“好了!”郭主任沉声呵斥,“你要教女儿的话,回家教去。这里是医院!”


护士也开口劝她:“好了好了,现在人回来了,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你也别这么又喊又叫的了,你姑娘不做人啊?”


“她要晓得做人也不是这个死行架子了。”女人冷笑,“我一早就说了,有有哭的日子在后头呢。现在哭啊,哭早了!”


当妈的人撂下狠话,一甩手就这么走了。


护士赶紧追出去,想劝和。


留下个小护士可怜巴巴地看着郭主任:“主任,我们下面要怎么办?”


现在什么检查都做不了,自然也没有进一步的处理措施。郭主任让护士继续给她一级护理,有什么情况再对症处理好了。


“做个心电图吧。”余秋抱着一线的希望,“说不定能有点收获。”


县医院也没有手提式心电图机,患者现在又不方便移动,只能余秋跟陈敏跑一趟,将楼下的心电图机推上来用。


陈敏愁眉苦脸地跟着余秋跑,小姑娘唉声叹气:“唉,她要是能自爱点就好了。”


“不,什么叫做不自爱?”余秋表情平静,“她是一个成年人,她的身体属于她自己,她有权利做一切她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不是当小三做姨太太,破坏别人的家庭关系,她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如何解决生理问题。”


陈敏眨巴着眼睛,惊讶地看着余秋:“你……”


“是人都有身体欲望,女人也是人。”余秋面不改色,“对,我知道,按照大众的观点这是羞耻的,绝对不能说出口。但事实上,这是违反人体本能的。她当然有错误,她最大的错误不是跟谁睡了一觉,而是没有做好避孕措施。”


这些话对于十五岁的小赤脚医生来说,实在太过于石破天惊。小陈大夫张着嘴巴,简直快要哭了。


余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道:“女人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有性别的区分。病人也一样的,他们首先都是人。任何不尊重人性的偏见都是错误的。”


正是因为社会的性羞辱与性偏见,才让那么多性.暴力的受害者选择三缄其口。他们一旦站出来的话,就会受到社会的再度羞辱,甚至比性.暴力本身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更大。


小陈大夫眼泪汪汪,小小声地询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余秋头痛:“不怎么办,继续观察,随时注意病情变化。”


她心烦意乱,也不知道送到市里头检测的血液结果什么时候才能返回。


要是这一次手术根本没有清除干净宮外孕病灶的话,后面治疗更是叫人头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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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1975年市面上才有商用的ct,我国1977年从国外引进的ct,国产的要到80年代才出现。


除此以外,此时的超声检查只有a超,到80年代才有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b超。


有故事的同学


郭主任已经事先打过电话, 余秋跟陈明抵达心电图室的时候, 值班大夫笑着拔下心电图机的插头:“你们去用吧, 用完了快点还回来,省得有病人。”


他话音刚落, 外头就传来不满的声音:“有啥好看的?不就是吐了两回嘛,多大不了的事情。来了也不给我开药,光晓得化验这个检查那个。”


余秋跟陈敏对视一眼, 赶紧又把心电图机放回头。


心电图室的值班医生还没来得及将插头插上, 面色潮红的病人就已经走了进来。


看到穿白大褂的人,他气呼呼地将手上的单子往桌上一拍:“做心电图!”


说着, 他跟和谁赌气似的猛的往检查床上一跳,人直直往下躺,脑袋发出好大的一声“咚”。


听得余秋都替他害疼,心电图室的检查床可没有缓冲软垫, 就是普通的木板床。那硬实实的力度对上了后脑勺,磕出血都是有可能的。


她跟陈敏对视一眼, 相当现实的选择了闭嘴。这人一开口就是股浓郁的酒精味, 说不定喝高了,万一嫌弃她们多嘴多舌, 要对她们挥拳头可怎么办?


医院的心电图机有些年头了, 每次拔下插头之后再启动, 都要花点儿功夫。


等待心电图运作的时间里, 值班医生开口询问:“哪里不舒服呀?”


那人怒气冲冲:“你给我开药不?不给我开药的话就不要问。”


值班医生倒是好脾气:“我问清楚了情况, 你好给你对症检查呀。”


“不是机器给我检查吗?”那人一点儿好颜色都没有, 张了嘴就恨不得冲死人,“机器还能听懂我说话?”


值班医生耐着性子道:“机器做出来的东西还得我们人来看。”


没想到这人却是杠上了:“那机器怎么做的你怎么看不就好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陈敏没憋住,忍不住开口:“那看病总讲究个望闻问切,你什么都不说,让大夫怎么给你看病啊?”


“望闻问切可没有弄个机器来的。”病人理直气壮,“就你们县医院喜欢弄这些洋玩意儿,有能耐的大夫伸手搭个脉就知道是什么毛病了。”


陈敏真想撅回头,嫌弃县医院不好,那别到县医院来看病啊。一大清早,他们还没嫌他多事呢。


余秋赶紧捂住小姑娘的嘴巴,生怕这丫头情绪过于激动之下会说出什么刺激病人情绪的话。


这年头好像虽然不流行医闹,但革命热情十分高涨啊,万一这人把他们当成革命对象了怎么办?


值班医生捏着鼻子,让他将衣服往上捋,好接上导联开始跑心电图。


男人嘴里头嘟囔的句什么,老大不愿意地将汗衫往上捋。


他一双醉眼斜睨着余秋跟陈敏:“你们两个女娃娃还要看男人啊。”


陈敏气得要跳脚,小脸涨得通红。


余秋保持微笑:“医者父母心,在医生眼中是没有性别差异的。”


这点儿小事算什么呀。她以前在内科轮转的时候,还碰上过流氓公然当着女医生护士的面遛鸟,配以猥琐的笑容。


结果医护姐妹们直接嘲笑,就这点儿大,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对待这种流氓,千万不能怕,更加不能羞,你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兴奋。


直接报以鄙视的高姿态,把压住他们那颗嚣张的心才行。


余秋姿态冷淡地扫过病人,突然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思量到底哪儿不对时,值班医生先对着跑出来的心电图纸发出一声惊呼。


余秋赶紧伸过头,待目光停留在心电图纸上时,她也喊起来:“室早!”


看看那典型的鱼钩样改变,余秋不由自主地追问,“你心脏不好吗?平常吃不吃什么药?”


结果这话触怒了患者,穿着汗衫的男人不满地喊起来:“你才有病呢,老子身体好的很。”


话音刚落,他眼睛一翻,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子,心电图室立刻陷入了兵荒马乱。


余秋跟值班医生赶紧冲上前去处理。患者人是晕过去了,心电图却不消停,那上头杂乱的图形看得人心惊胆战。


陈敏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急诊大厅,刚看完妇产科病人都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周大夫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怎么回事?”


“这人吃早饭的时候胃不舒服,过来让开药的。”急诊值班医生也闻声匆忙赶了过来,慌慌张张地汇报病史,“我怕他会有心梗,就让他过来做个心电图。”


余秋接着汇报:“他好像喝了酒,我闻到了酒精味。他一过来做的心电图就是频发室早。我们给推了利多卡因。护士去了阿托品了。”


周医生点点头,眼睛还盯着心电图:“家属呢?家里头人知不知道他吃了什么?他以前有没有什么毛病?”


“他自己说没有。”急诊值班医生语气无奈,“这人来就是想开药的,我多问几句他就不耐烦。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家人陪着。”


周大夫皱着眉,眼睛盯着这人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该不会是药物中毒吧?”


余秋也怀疑,心电图的表现实在太像洋地黄中毒了,况且这人还有典型的上消化道反应,恶心呕吐。


大部分有心脏疾病的病人都会晨起服药。这人喝了酒,会不会稀里糊涂间药吃多了,所以导致中毒?


护士拿来了阿托品,周大夫下了肌肉注射的医嘱。他扯着嗓子招呼:“让急诊的人都过来认认,看能不能通知他家里人。”


余秋忍不住羞愧,她还是经验太薄弱了,缺乏急诊思维。


这人一大早喝着酒,吃着饭感觉不舒服就到医院来,代表他家就在医院附近。毕竟现在交通不发达,而且就算是国营店卖早点的地方也不会卖酒。


周大夫的吩咐传下去没多久,就有人把病人的弟弟喊过来了。


这人今年45岁,一直没有结婚。原先跟父母一块儿生活,父母过世后就独居在老房子里,日常吃喝情况他弟弟不清楚。不过当弟弟的人倒从来没听说过哥哥有心脏方面的毛病,平常也没见他吃药。


“那其他方面呢?你哥哥有没有说过哪里不舒服?”


从上班路上被人硬拽过来的男人表情讪讪:“这我不清楚,我哥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跟我这个当弟弟的说。他平常身体还好,没听说过哪儿有毛病。”


家属口中问不出更多有效的信息,但基本上可以否定掉洋地黄药物中毒的可能。


余秋的目光上下观察患者,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什么玄机。


“余秋,今天上午你还上不上解剖课?”


李伟民手里头端着搪瓷缸子,从外面伸进脑袋来追问,“你这什么时候结束?要不要我给你们留饭?”


余秋摇摇头:“稍微等一下吧,等吃完饭再说,你自己先吃吧。”


奇怪,这人如果平常身体很好的话,为什么会突然间这样?不是洋地黄中毒的话,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现在的状况?


李伟民突然间抽了抽鼻子,好奇地追问:“你们谁喝药酒了?好大的味道啊。”


周大夫跟余秋都疑惑地抬起头:“药酒?”


李伟民点点头:“对呀,这么大的药酒味,你们难道闻不到吗?”


余秋还真没闻出来,她只闻出了酒精的味道。她赶紧追问李伟民:“那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药泡的酒?”


国人抱着有病治病无病养生的观念,导致了不少种类的药酒,没事就眯上两口。殊不知是药三分毒,哪里能够胡乱养生。省人医每年都能收住不少药酒中毒的病人。


李伟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你以为我是狗鼻子啊。”


不晓得药酒的种类也没关系,现在患者弟弟过来了,他赶紧跑了一回家,将哥哥的药酒瓶子拿了过来。


可惜的是,那里头好几种草药,在场的医生护士基本上又都是学西医出身的,唯一一个中医对着那草药看了半天也只能摇摇头,他辨认不出来。


周大夫当机立断:“准备给病人洗胃吧。”


不管到底是什么药材,既然是喝到肚子里头的毛病,那就赶紧将里头的东西排出来。


值班医生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地问周大夫:“他这样子能洗胃吗?”


心电图跑得让人心惊胆战的。


周大夫眼睛微微眯着:“现在不洗胃的话,估计到时候也没得胃给洗了。”


陈敏满脸茫然:“他的胃又不会跑,怎么没得洗?”


周大夫似笑非笑:“人都死了,洗什么胃呀?”


可怜小陈大夫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躲到了余秋身后。


余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体上。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对此人的病情判断至关重要。


“来了来了。”


心电图室外头传来李伟民的喊声,“老王,你赶紧给认认这是什么药酒?”


被李伟民称为老王的赤脚医生是个草药世家出来的郎中,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属于年纪比较大的一位,家里头有些祖传的方子对于治疗各种慢性病颇有疗效,在当地乡间很受欢迎。


老王身材微胖,被李伟民一路连拖带拽着跑到心电图室,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了。


李伟民却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机会,直接拿着玻璃药酒瓶逼他看:“快快快,要救命的。”


老王大汗淋漓,一张脸红得发紫,他先是眼睛看,又伸过鼻子去闻,一桩桩的报着药名。


余秋对中药所知有限,只听他没报一样就摇摇头:“不对呀,这几种药性子都很温和,不会中毒的。”


众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感觉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老王抓着药酒瓶,又伸过脑袋去深深地嗅。


李伟民不耐烦:“行啦,别馋酒了,回头你到我们家,我请你喝酒。”


老王摇摇头:“这里头好像还有味药,给泡散了看不出来。”


余秋追问:“你觉得像什么?”


老王迟疑道:“有点儿像附子,不过我家不太用这个药,我也不太熟悉。”


余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附子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回阳救逆第一神药,能够回阳救逆、补益阳气、祛寒止痛。”


老王话还没说完,余秋就发出了惊呼:“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乌头!乌头泡酒,一喝就走。他是乌头中毒。”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哪儿觉得不对头了。患者的手,这人的骨关节有明显的变形,看着极为粗大,这是关节病变的表现。乌头又常用于风湿性疾病治疗。


只是现在的人常年干体力活,有风湿病的人数不少,余秋已经见怪不怪,所以看到对方的手时,没能引起她足够的警觉。


为什么药酒里头有乌头的味道,却没有草药的样子?因为一般中医都会将乌头做成小药丸给病人吃。


乌头本身就有毒性,需要久煎,并且经常跟甘草一类的具有主解毒功能的药一块儿煎。根本就不可以泡酒喝。


这人将乌头丸直接泡在药酒里头,乌头碱浓度过高,所以喝着就直接中毒了。


乌头中毒会导致严重的心律失常,心电图表现有的时候类似于洋地黄中毒。每年都有人因此而丧命。


“赶紧的,洗胃吧。”周医生直摇头,“是药三分毒,哪里能随便乱喝呢。赶紧的,把水给他挂起来,尽快将毒排出去。”


经过患者弟弟身旁时,他突然间似笑非笑,“你哥哥有风湿病,你怎么不说呀?”


那穿着蓝布工装的弟弟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现在病人这种情况,自然是离不开心电图机的。


余秋跟陈敏只得两手空空的返回妇产科,怎么着也得跟龚老师她们说一声。


出心电图室的时候,余秋特地夸了一句还在边上跃跃欲试的李伟民:“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想不到这一茬。”


李伟民冷不丁挨了表扬,而且还是女同学的表扬,顿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说话都要咬到舌头了:“没没没什么,我我我也是医生啊。”


陈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原来李伟民是个结巴呀,他以前还隐藏的挺好。真不容易,一般的结巴都不爱说话,生怕被人听出来嘲笑,林伟民的心态实在不错。


李伟民这回要跳脚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才是结巴呢。”


陈敏满脸无辜:“那你自己听听,你明明就在结巴嘛。”


可怜的小李医生还想为自己的名声奋斗,饭吃了一半就被拎过来的老王可没这个耐心,直接拖着人走:“吃饭吃饭去,就你废话多。”


李伟民同学只得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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