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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7)(2 / 2)

小贺张了半天嘴巴,死活没好意思承认,他不知道那是毒酒啊。当他傻啊, 知道是毒酒还往肚里头灌。


余秋默默地看了眼神情纠结的红未兵,心道:年轻人, 你也的确不怎么聪明。


进了卫生院, 她立刻下医嘱,洗胃, 上心电图机, 留胃管负压,还给小贺插了导尿管。


红未兵同志羞的不行,坚持强调自己可以下床小便。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下不了床了,妈呀,原来洗胃这么要人命。他明明已经把胃里头的东西吐光了呀,为什么还让他洗胃?


余秋警告地瞪眼泪汪汪的红未兵:“不要想了, 彻底洗胃是阻止毒物进一步被吸收的最好方法。我告诉你, 你要不配合治疗的话, 别说眼睛了, 心肝脾肺肾全部都会坏掉, 人也直接两腿一蹬,没命了。”


她招呼护士拿来95%的乙醇它在10%的葡萄糖液里头给小贺挂上,用来竞争甲醇脱氢,促进甲醇原型排除。


等到医嘱都执行起来,余秋看着小贺的心电图,感觉基本状况还行,她就按耐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心,撺掇着李伟民打电话去昨天关她的那家医院问情况。


她现在特别好奇洪大鹏到底怎么样了,究竟是乙醇与抗生素发生了双硫仑反应,还是甲醛直接放倒了革命干将。


李伟民听说洪大鹏喝了毒酒,有可能会嗝屁,顿时喜不胜喜:“该!老天爷都收拾他,为什么旁人喝不到毒酒啊?就是这种混账东西才活该被毒死。”


小贺在边上听得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这叫什么话?他现在胃里头虽然插着胃管,不方便开口说话,可他耳朵还能听到声音呢!


陈敏立刻批评了李伟民:“你怎么能这样说,像我们贺同志就是为了救余秋才以身涉险的。这才是革命同志之间的情谊。”


小贺感动的简直要眼泪哗啦啦往下淌。听听,到底是女同志,多温柔,多细致。


他现在虽然眼睛看不到,可他的心灵能感受到了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关切。


可怜的贺同志现在两只眼睛只是摆设,他不知道的是,春风化雨的女同志只安抚了他一句,就迫不及待的追着李伟民跑。


她也想知道洪大鹏那个缺德冒烟,坏得骨头里头都流脓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可惜电话不是外放,听筒贴在李伟民耳朵上,余秋跟陈敏谁也听不清那头在说什么。


她们只看见李伟民不停地点头,最后还郑重其事地跟对方保证:“一定一定,我一定想办法帮忙把话传到。”


挂了电话,迎上两位女同志迫不及待的期待目光,李伟民顿时美滋滋,还挤眉弄眼起来:“你们猜,到底怎么回事?”


猜个屁,小秋大夫简单粗暴。余秋直接冷笑:“李伟民,你鸡翅膀的血管缝的怎么样了?”


当学生的人敢做妖,老师分分钟就会教他做人。


李伟民顿时成了戳破气的皮球,立刻老老实实地直奔主题,言简意赅5个字:“洪大鹏死了。”


什么?这下子连侧躺着洗胃的小贺都要惊得直起身子来。


余秋也难以置信。


怎么会死了呢?这才多长时间。


虽然说无论是酒精中毒还是甲醇中毒都有可能会导致病人死亡,但像发展这么快的还是不太多见。加上洪大鹏人就在医院住着,那家医院还有专门的眼科,结核病史再完成相关检查,他们应该不难发现洪大鹏甲醇中毒呀。


“什么啊!”李伟民摇摇头,“哪里来得及中毒呀,他是呛死的。”


洪大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术后疼得实在太厉害了,必须得依靠喝醉来麻痹自己,又或者他本来就好酒贪杯;他一个直接干掉了一整瓶酒,然后在卫生间里头吐得昏天暗地。


等到护士过来给他发药的时候,找不到人,这才发现他趴在厕所里,整个人都倒在呕吐物上,已经没了呼吸。


其实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护士定时要去测量体温,并且按照医嘱做相关治疗。


可是洪大鹏不晓得是不想被医院发现自己偷偷喝酒的事情,还是单纯的嫌医生护士烦,他居然直接反锁了病房门。


结果护士进去的时候,光是打开病房门,就花了不短的功夫。这么一单个,等到大家发现他的时候,洪大鹏人都已经冷了。


抢救吗?还抢救个屁,直接拖去火葬场更实在。


但问题的关键是,洪大鹏的那帮手下全都被酒放倒了,直接陷入了昏迷,根本就没有人来处理洪大鹏的身后事。


医院现在正愁着怎么联系家属,赶紧把尸体拖走呢。


李伟民这时候冒充洪大鹏的同事打电话过去,医院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请他帮忙处理这件事。


小李医生神气活现:“我跟他们说,我来想办法联系他家里人。我联系个屁,最好叫他摆烂了摆臭了。对了,余秋,就让他当那个大体老师,也叫他活了这辈子好歹做一回贡献。”


陈敏也兴高采烈,亏得这讨厌的家伙死了。


不然这人就像条毒蛇,一直在边上阴侧侧的看着你。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伸长了脑袋,直接在你身上狠狠咬一口。就算你不立刻毒发身亡,它也能让你伤筋动骨,起码被剜掉块肉。


余秋则是长长地吁出了口气。


妈呀,可算是死了,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洪大鹏这么个神经病,咬上她就不撒口了,这回自己虽然顺利地逃了出来。可谁知道那个疯子后面还会出什么阴招。


最可怕的是人家手里头有权啊,人家可以用各种光伟正高大上的理由,直接将她钉死了。整死了她,人家不仅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还能够愈发风光。


以为大革命结束之后就会秋后算账吗?天真啊,除了枪打出头鸟之外,有多少人会顺理成章继续担任领导干部,然后改头换面继续以冠冕堂皇的面孔祸害老百姓。


所有人都欢天喜地,李伟民简直想去买鞭炮提起来,放在医院大门口炸个一串儿响。


只一个小贺愁眉苦脸,郁郁寡欢。


洪大鹏怎么能这样子死呢?他这是在逃避人民的惩罚,他应该被公开审判。这可真是便宜他了。


余秋真是恨不得直接堵上这倒霉孩子的嘴。


什么公开审判还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老天爷看不过眼,先收拾了他才是正经。


余秋美滋滋地振臂一呼:“咱们庆祝一下,吃顿好的吧。”


她下意识地假大方,张嘴就想点外卖。话都要脱口而出了,她才紧紧地刹住。


点什么外卖呀?哪里有外卖可以供她点。


她只能跑去找食堂大师傅商量,看能不能弄顿好吃的。


结果大师傅听说洪大鹏嗝屁的事情,比余秋表现的还兴奋。


他立刻积极地给出庆祝计划:“吃饺子呀,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吃顿饺子,好好庆祝一番。”


没有肉算什么,有油渣就行,油渣大白菜,油渣萝卜丝,包饺子蒸包子,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吃。


余秋也开始回怀念油渣香喷喷的味道了。她立刻拍手叫好,飞奔回去跟陈敏以及李伟民分享这一喜讯。


两人都喜不胜喜,油渣饺子,这主意好,冬天就应该吃饺子。


小贺听到油渣饺子4个字,立刻唾液分泌过度,他也想吃油渣饺子。


“不行。”余秋毫不犹豫的拒绝,“你现在不许吃东西,先给静脉营养。”


小贺听得差点儿没气晕过去,为什么要静脉补充营养呢?他想靠自己的嘴巴吃进去营养就不行吗?可怜的红未兵同志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世界再也恢复不了光明了。


然而更叫他郁闷的是,身体恢复这种事情,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随着药水的持续输入,他的世界渐渐恢复光明。


可是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吃饺子。


李伟民这家伙居然打着要时刻关心朋友的旗号,当着他的面端着一盆饺子美美地吃着。


余秋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一搪瓷缸里头放的满满当当的,就是刚出锅的饺子。


就连温柔可亲春风化雨的女同志陈敏也是一颗接着一颗吃饺子,吃的满嘴流油。


他们全然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小贺悲愤了,他睁开眼睛,他重获光明干什么呀?就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气他的!


余秋咽下自己嘴里头的饺子汤。哎呀妈呀,可真是鲜美透顶,饺子汤是鸡汤打底。鸡是的民兵队听说了这一好消息,立刻打电话回大队,大队书记做主逮了两只鸡送过来,一并而庆祝。


大队书记还喊余秋晚上一定要回去吃饭,他们今儿全村都要好好的吃一顿,庆祝老天爷长眼睛,收拾了坏家伙。


余秋咽下鸡汤,郑重其事的告诫小贺:“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没事了呀,我告诉你,这情况是会反复的。我看过有人用药当天视力恢复到1.0,第2天立刻赶紧直转直下,左右眼视力连0.1都不到。”


小贺被吓坏了,他可是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工人,他要是眼睛坏了,还怎么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社会大生产中去?


这下子连香喷喷的鸡汤饺子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小贺可怜巴巴的:“那我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余秋叹了口气:“不着急,慢慢来,你这算好的了,有人送进医院的时候就没气了,幸亏你昨晚吐的厉害,不然全被吸收了的话,这会儿你也躺着不用说话了。”


小贺觉得女同志说话也很不中听,他只能委屈兮兮地两只眼睛一闭,他什么都不想看了。


余秋干掉了一大搪瓷缸子饺子,又过去看断指再植术后的病人。前头这孩子血运不畅,余秋给他拔了手指甲做引流,后面情况倒还可以。


她正给人算着什么时候拆线,外头就想起叫嚷声:“小秋大夫,你救命啊。”


余秋侧过头,看见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她盯着女人的脸细瞧了半晌,才认出来这人居然是黄莺。


妈呀,这才多久功夫,这家伙居然把自己折腾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同样是怀孕,看看宝珍大嫂,叫家里头养的,白白嫩嫩,气色红润,瞧着就精神的不得了。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颜色蜡黄憔悴,头发乱糟糟的,明明还30岁不到,看着就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要不是她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家肯定要以为这是大肚子的母亲或者婆婆,在担心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呢。


余秋心中浮现出个奇怪的念头,感觉这个时代的人可能都不太照镜子或者黄莺的婆家穷到没有钱买镜子,否则黄莺每天面对自己镜子中的这张脸,会不会直接崩溃掉啊?


黄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快要哭的模样,可怜兮地盯着余秋:“小秋大夫,你赶紧救救我呀。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余秋不假思索:“有人要追杀你的孩子吗?如果是的话,你找错对象了,出去想办法报告公安才是真的。不过大丫二丫好像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你只要不折腾,以后都不要去看她们,估计他们就没有任何危险。”


黄莺急了:“我要救的是我儿子,我肚子痛,你一定得救我儿子呀,这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


陈敏快被这人气疯了,她就没见过更加厚颜无耻的人。这人到底有什么脸跑过来,让小秋救她的命啊。她要害死小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小秋救过她的命?


余秋安抚地拍拍陈敏的肩膀。年轻的姑娘,以后你干久了就知道了,无耻的人比比皆是。


她还碰到过有人送着大肚子到医院生孩子,就在产房门口直截了当的问她,生个孩子你们医院给多少钱?


当初她年幼无知,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直接反问回头,生孩子应该是你们交钱啊,医院为什么要给钱?


结果对方立刻改了主意,不肯在省人医住院了,把大肚子又拖回了头。


后来产房的老师还为此特地请余秋吃饭,感谢她替他们赶跑了个存了心讹诈的家伙。


能怎么办吗?人道主义赔偿多了,又蠢又毒的人自然就多了。当法律跟所谓的执法者,公然鼓励人们向恶的时候,就不要指望人类还有道德底线。


余秋看着黄莺痛苦的表情,内心毫无波动。大约是医生干久了,她的同情心早就稀薄。


痛苦吗?痛苦也是自找的。


她一边叫陈敏推来床让黄莺先躺上去,一边直接询问病史:“你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痛的,之前是摔跤了,还是吃什么东西了?还有你丈夫呢,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护士过来给她测血压,闻声没好气道:“他还不如一个人过来呢。”


她那个男人来了有什么用,来了就在卫生院里头发酒疯,喝的醉醺醺的,满世界的嚷嚷,他有儿子了,他们家有后了。


听听那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溥仪皇帝,他家有皇位给儿子继承一样。


可惜呀,溥仪皇帝现在也是普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没有大清朝的皇位给谁继承。


余秋从心底泛出强烈的厌烦。她不是佛,也不是仙,她距离医生的标准其实差的很远。


她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询问病史:“你必须得老实交代,不然我没办法帮你。”


按道理说,孕中期是最稳定的时候。先天胚胎发育有问题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孕早期就自然流产了,能够长到这个月份,一般没什么特殊情况,孩子都能顺顺当当地长大了到时候自己生下来。


黄莺委屈的要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拼命强调:“我什么事情也没做。前头都好好的,就是突然间肚子疼了。昨天夜里疼了一阵子好了,今天早上又疼起来了,后来越疼越厉害。”


余秋拿了鸭嘴,撑开黄莺的荫道。她一看这孕妇的宮颈情况,就立刻摇头:“你这孩子保不住了。”


宮颈口基本上已经扩张完全,羊膜囊鼓在外头,估计再来几阵宮缩,里头的东西就会痛痛快快地流出来。


黄莺当场就哭了,一个劲儿喊余秋的名字,强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余秋皱着眉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现在必须得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要我问什么你都否认,你真的没有跟你男人同房过吗?”


孕中期同房不采取任何保护措施,也是常见导致妇女流产的原因。因为男性的分泌物当中含有大量的pg,pg可以软化宮颈诱发宮缩,导致流产。


偏偏各种宣传当中都在强调,除了孕早期跟孕晚期之外,怀孕女性不需要抑制同房。可惜这些宣传从来没有说清楚,孕期同房必须得采取保护措施,最起码的,从头到尾都得带tt呀。


然而悲伤的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人极为有限。大部分人都会想当然的以为都怀孕了,又不用担心再怀孕,还带什么套子呢?


于是一顿夫妻生活之后,孕妇下面里头灌满了pg,效果堪比常规用于药流的米索前列醇直接塞荫道。想让孩子不流产都不容易。


黄莺发出尖利的叫声,坚持强调:“没有,他没进去。小秋大夫,他真的没进去。”


余秋皱起了眉头:“那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他是怎么解决的?”


“嘴巴,我用嘴巴。”黄莺急得不得了,“小秋大夫,我保证肯定是嘴巴。昨天晚上一次,今天早上一次,都是用嘴巴。”


余秋藏在口罩后面的脸,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其实很想鼓掌,赞美一下黄莺的牺牲精神。瞧瞧,即使是怀孕了,她也深刻贯彻履行妻子义务的基本原则不动摇。


就算是身体不舒服,她也要用嘴巴替丈夫解决问题。


可惜的是,病从口入。


pg是花生四烯酸的代谢产物,本质上是不饱和脂肪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不会被消化酶破坏,可以完美地被人体吸收。米索前列醇用于药流的时候,除了塞荫道之外,也常用口服方式。


一般第一次给药后,孕妇如果没能成功诱发宮缩,隔6~8个小时再度加药。


黄莺可真是完美地复制了药流的过程啊。


都到这份上了,压根没有任何保胎的必要,而且也绝对保不住了。


黄莺嘴里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身下排出了一团血乎乎的东西。


她的感觉真没错,这回她怀的的确是儿子,掉下来的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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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这年头医生健康宣教都要被锁。麻烦审核睁大眼睛看看,不要看什么都黄。


千万别放弃


黄莺的丈夫醉的人事不知, 压根和他没办法进行医患沟通。


到现在余秋都没搞懂, 黄莺到底看上了这个男人哪点?难不成是因为他们的xxoo生活分外和谐,所以才让她欲罢不能?


余秋简直怀疑三流小言的剧情是真的了, 日尽千帆的霸道总裁突然间发现灰姑娘骨骼清奇, 特别好睡,于是一睡上瘾,从此一往情深,矢志不渝。


只不过到了这儿, 是个性转版的。


要真是如此,余秋真诚地建议黄莺去多睡几个男人, 不要当井底之蛙, 说不定还能破除自己对丈夫的迷信。


不过再想想还是算了吧,什么锅配什么盖, 两人就凑合着过吧, 省得祸害旁人去。


只可惜黄莺丈夫一醉解百愁,人生无烦忧。他是轻松了,医生却头大了。


一般情况下,孩子掉了,为了避免刺激到刚刚流产的母亲,医生多半会选择跟孩子的父亲进行沟通, 让他亲眼看到掉下来的胚胎, 交代病情的同时, 也避免将来产生纠纷。


可是现在喝高了的黄莺男人在楼下发了半天酒疯后, 自己跑到医院外头去了, 余秋还能跟他交代个屁。


她只好硬着头皮,将刚排出来的完整胚胎放到黄莺面前,让这个刚流产的女人自己看清楚,孩子掉了。


余秋知道这个过程极为残忍,毫无人道可言,会严重刺激黄莺的情绪,可是她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不让黄莺现在看清楚,就此死心的话,说不定这个女人会坚称自己没有流产,孩子还在肚子里头。或者一转头又会咬上医生护士,说是医院把她的孩子给卖了。


在医院里头,永远不要低估人心的恶。


黄莺看到那团血呼呼的肉时,就开始拼命地哭。


她明明没有跟丈夫同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秋大夫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不可以那样。


余秋在心里头骂,我该了你的呀,你挂号了吗?我是你家老妈子,一天24小时伺候你啊!想的倒挺美呀。


小秋大夫面无表情:“那你得给我告诉你的机会啊。你要是跟其他人一样正常产检,该交代你的我自然会交代你。口口声声保证不再跟男人跑了,结果屁股一磨,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我上哪儿跟你说去?


我们整个杨树湾那么多人拼命地拉你,就想让你好好过日子,结果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摸着心说一说,你有资格当妈妈吗?


搞成现在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的责任。


你爹妈不欠你的,你兄弟姊妹不该你的,你两个女儿更是你欠他们的,我也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女儿都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而羞愧。我也惊讶你到底是哪儿来的脸过来找我救你。”


黄莺嚎啕大哭,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喊:“我的儿啊,我的儿。”


余秋看着那堆血淋淋的胚胎,冷酷地想,如果人真有灵魂的话,那么谢天谢地,这个孩子可算是没投到她家里头,不然将来又是个肉眼可见的悲剧。既祸害了自己,又要祸害人家的姑娘,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赶紧去投下一胎。


陈敏看她哭,也生不出任何同情心。她就没看过更恶心的人。哼,她要是能拿出对儿子一半的爱给女儿,哪里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看吧,小孩子哪里能承受这么大的福分,一下子就被压没了。


余秋出妇检室开医嘱。


黄莺这么大的月份,孩子掉了得给后续治疗,后面等zǐ_gōng 收缩了还得再给她做个清宫术,防止有组织残留导致大出血。


余秋听陈敏还在为大丫二丫抱不平,忍不住笑了,你以为被溺爱长大的小儿子是福气吗?


非也非也,10个里头有9个是养废掉的。溺子如杀子,刀上都不沾血的那种。


那部出名的狗血剧《少爷,我要给你生儿子》中,好不容易养下来的儿子,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嘛。从小被忽略的女儿都知道抗日救国,娇惯长大的儿子却当了狗汉奸,端的是无比热闹。


陈敏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故事。


余秋顿时来的精神,很有心思跟小姑娘分享八卦狗血电视剧。


想当年那个离休老干部住在他们科化疗,天天捧着ipad看狗血剧。


每天早上他们过去查房,看着老太太对着《娘道》感同身受的时候,她家导师老太太脸上笑嘻嘻,还跟着讨论几句。出了门就开始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她们年轻时都知道妇女也抵半边天。青年妇女都主动找上门,寻求避孕的方法,不想一个接着一个生孩子,耽误了正常的工作生活。


现在倒好了,历史倒退吗?


余秋深吸一口气,正要组织语言好好跟小姑娘说道说道电视剧。哎呀,她当年不能白被迫看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视剧。


没办法,那老太太儿女工作都忙,家里没人陪她,她就老爱找医生,名义上是询问病情,事实上就是要个人坐在旁边陪她。


她家给她请的小保姆,她还看不上,嫌弃人家没文化。非要起码硕士起步的医生才有资格在旁边作陪。


怎么办呢?谁让人家是领导家的老太太,特事特办呗。


于是余秋愣是被迫追完了漫长的电视剧。


妇检室里头的护士发出了惊呼声:“小秋,你快过来看看。”


余秋跑进屋,发现黄莺身下垫着的垫子全湿透了,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妇检室。


陈敏吓得不轻,按理说她这个月份胚胎基本上已经完整的掉下来了,那就没什么大事啊,现在这么出血,实在有些邪门。


余秋赶紧招呼护士拿缩宮素,自己又抓着鸭嘴,撑开黄莺的下面,检查里头的出血情况。


她厉声呵斥黄莺:“嗯,你再这么出血下去,子宮就保不住了,以后也别想再生什么儿子了。”


陈敏觉得有点儿害怕,余秋现在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太合时宜。


然而让小陈姑娘惊讶的是,余秋的话音落下来还没多久,黄莺下面的出血量就明显减少了。


陈敏眨巴了两下眼睛,死活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秋却还在继续极为严厉地训斥黄莺:“很好,你接着淌血,你把身上的血淌光了,以后也别再想生儿子的事了。这样挺好的,刚好你们家志邦可以再找个老婆,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儿子。”


黄莺急得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在一处,模样儿看着无比可怜。


余秋却毫无同情心:“我告诉你,除非你养好了身体,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怀孕了!”


她转过头招呼陈敏,“拿刮匙过来,我给她清个宮。”


她在心里头冷酷地想着,要是这个时候,黄莺用嘴巴给她男人服务,说不定效果更好,还能帮助子宮收缩呢。


余秋给黄莺做了清宫术。


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女人是伤心过度,还是她的神经早就麻木了,整个手术过程当中,她一声没吭,也不喊疼。


余秋刮出少许组织,看黄莺的阴道出血量明显减少后,她正要交代术后注意事项,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间开口问:“小秋大夫,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余秋在心里头叹气,决定尊重女性对于生育权的执着。


她点点头道:“好好养身体的话,等到身体恢复健康了,自然能够再次怀孕生子。”


黄莺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她认真地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养身体。”


余秋心中弥漫着荒谬的情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黄莺了,蠢到极点即为毒,毒而不自知是吗?


这人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难道心里头一点数都没有?


余秋皱着眉头问她:“你要怎么养身体,你家里头有人照顾你吗?你这个样子,起码得按照坐月子的标准对待。什么洗衣服做饭下地干活都不要想了。”


黄莺语气轻松:“我爹妈不会让我下地的。”


余秋一时间被气乐了,她现在真相信什么叫做儿女都是债了。郑家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这么个恬不知耻的姑娘。


请问她哪儿来的脸,回娘家坐月子去?合着当年郑大爹郑大婶养的不是女儿,是请了尊祖宗回家。


祖宗敢这么作,也要被人砸牌位的。


黄莺却全然不觉自己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等我把身体养好了,小秋大夫,你帮我好好检查检查,到时候我肯定还能再生个儿子。”


余秋摇摇头,完全不想再搭理这个神经病。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人至贱则畅通无阻啊。


说到底这也是郑家人的家务事,要是他们家舍不得血亲,非得再把黄莺回家里头好好将养,那以后要怎么鸡飞狗跳,都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情呢,旁人的手伸得再长也管不了。


余秋摇着头出了妇检室。门一开,她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郑卫红。


郑卫红是带着大队的民兵队护送余秋领着小贺上卫生院治病的。结果他二姐夫妻俩在医院闹腾成这样,人家肯定要找他。


年轻的民兵就这么站在屋子门口,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上下两片嘴唇抿得紧紧的,余秋甚至听到了他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她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充满了对郑卫红的同情。人的性格总是分成两面,善良的人也多半心软,容易念着别人的好。


黄莺毕竟是郑卫红的二姐,两人从小一处长大,年少的时候感情极好。现在二姐遭了这么大的罪,这个年轻人要是无动于衷,反而不是善良热心的郑卫红了。


余秋心念一动,突然间开口问躺在妇检室检查床上的人:“那你是这回是不是要把大丫二丫都带回去了?”


黄莺不假思索,语气极为自豪:“那当然,革委会的干部说了,特批我生三胎。”


郑卫红的双手捏紧了,他当然知道这个特批究竟是怎么来的。二姐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


余秋在心中冷笑,突然间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可惜你命不好,那个特批你生三胎的干部昨天晚上死了。喝酒喝死的。恐怕他给你做的保证没用了。”


黄莺吓坏了,结结巴巴道:“那可怎么办?我要生儿子的呀。”


余秋觉得一孕蠢三年这话好像很符合实际。黄莺怀孕之前,虽然已经够蠢的了,可也没像这样蠢得登峰造极呀。


黄莺却全然不觉得自己蠢,相反的,她认为自己聪明极了:“那我就不带大丫二丫了,亏得我把她们户口上在了我们家卫红的名下。”


郑卫红终于忍无可忍,在外头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黄莺!”


这一回他连二姐都不愿意再提了。


里头躺着的黄莺却全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还抹着眼泪跟自己的弟弟诉起苦来:“卫红啊,你二姐我命苦哎,这一胎娃娃掉了。大丫二丫就放你那儿吧,不然我后头没得办法给你姐夫生儿子。”


余秋从鼻孔里头喷出气来,积极地鼓励刚流产的病人:“那你好好养身体,这样以后才有怀孕的希望。”


郑卫红失魂落魄地走了,他没有问余秋关于黄莺的身体状况,事实上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压根不敢看小秋大夫。


余秋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只觉得世事荒谬可笑。善良可真是人类最稀缺的感情。


没办法,因为个人做了坏事可以理所当然,丝毫不受良心的谴责,而善良的人却要被迫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


陈敏跑过来拉余秋的胳膊,颇为担忧:“她以后会不会去找大丫二丫啊。”


妈呀,真的好讨厌,虽然这么说很恶毒,可是对于大丫二丫来说,这样的父母死了更加清静。


余秋冷笑:“你放心吧,在她顺利生下儿子之前,她是绝对不敢见两个女儿的。”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害怕两个女儿的存在,会影响了她生儿子。


余秋摇摇头,自己往办公室走。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写一篇科普文章,给予孕期女性科学的性生活指导,免得再发生类似黄莺的事情。


说实在的,除了专科医生外,说不定不少医务人员也不知道孕期该如何对待性生活。


这话听着荒谬,可谁让在中国性是忌讳莫深的话题呢。一方面网络严厉扫黄,一方面有没有任何正常的渠道普及性知识,就连在医学院里头,性生理学以及性心理学的章节,都可以一带而过,反正考试不考。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中国人是如何自学成才的。


所以结婚三年夫妻都没有正常的性生活,也不是天方夜谭。


余秋刚走到办公室坐下,就听见楼下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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