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药品来说,余秋始终相信,再小心再仔细再精益求精都不为过,药品的纯度直接关系着病人的生命健康啊。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余秋老大不痛快,直接回了句:“我要休息。”
她真是烦死了那个黑框眼镜的领导了,简直没完没了。
然而那敲门声还在一下一下的响着,余秋真是火冒三丈,能不能放过她?她不过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刀她也开了,再不乐意她都开了,他们还想怎样啊?病人现在已经送去了病房,后去就是观察对症治疗,有情况处理,总不能要求大夫开完刀以后还一天24小时守着病人吧。
哦,国际友人就了不起啊,什么时候国内病人有条件达到这待遇,再这么对待国际友人吧。
她怒气冲冲地拉开休息室的门,对上了一张怯生生的脸,北田武的母亲不停地朝余秋鞠躬,嘴里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余秋愣愣地看着这位不知所措的母亲,自己也跟着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翻译及时赶到,赶紧搭起交通的桥梁:“阿姨十分感谢你,你给了她孩子第二次生命,给了整个家族延续下去的希望。”
大概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这位穿着和服的女人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来。
余秋向来见不得女人落泪,尤其是母亲哭泣,她只能一言难尽地朝对方点点头,然后清清嗓子:“我过去看看她吧。”
她不了解日本文化,但是想必病人对于医生的期盼都是一样的。无论家属还是病人,总希望医生能够对他们倾注更多的关心。
余秋回到病房,日本医疗组的大夫们还在围着北田武。见到余秋时,他们集体鼓起掌来,态度热情地发出赞叹,非常精妙的手术,简直就像绣花一样。
北田武已经醒了,虽然因为长时间的麻醉手术,他口干舌燥,而且气若游丝,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格命热情。
他认出了余秋,兴高采烈的发出邀请:“我们结为格命伴侣吧,余秋同志,你是最真诚的格命者,我们志同道合,可以继续携手前进。余秋同志,你说了等我恢复健康之后,我可以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虽然我本人没有什么快感,但是只要满足了你,那就足够了。我会是一位合格的格命伴侣的。”
余秋随手抢过旁边医生的抓着的病历夹,还是那位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反应敏捷,赶紧伸手,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拦在怒气冲天的余秋跟前,制止了一桩流血事件的发生。
病历夹的杀伤力,那可是能够直接戳瞎人眼睛的。
余秋翻开病历,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那黑框眼镜:“您挡在这儿干什么呀?我要查看病人,这是我刚开过刀的病人,请您不要打扰我正常工作。”
那黑框眼镜只得讪讪地松下手,明里暗里地提醒余秋:“你今天做得非常好,体现了中日两国人民友好的感情,体现了中国医生对于爱好和平的世界人民真挚的关切。”
余秋心道,这兄弟都已经开始挖战壕拿着枪上街了,据说还放火烧过美国领事馆,她可真没瞧出来,他哪儿爱好和平了。
北田武毫无眼力劲可言,有眼力劲的人也干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格命。他还在孜孜不倦表达对于格命伴侣的期盼:“余秋同志,请您好好考虑我的建议,我们的结合将会是中日格命者之间的伟大融合,体现了格命之花的盛开。”
去你妈的开花,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满头开花?
余秋微笑再微笑,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手抓着病历遮住半张脸,只眼睛朝向北田武,阴侧侧地露出个笑:“承蒙您错爱,我已经有格命伴侣了,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脑袋瓜子清醒之前,一个都不许找,别祸害了人家姑娘。
北田武颇为失望,然而格命者总是乐观,他很快又兴高采烈,既然伟大的主席都专门派中国医生过来给她开刀了,那就意味着主席肯定愿意接见他,与他好好进行交谈。
那他就可以前往格命的国度——红色中国继续自己的格命事业了!他相信,在主席光辉的照耀下,红色中国肯定有很多像余秋这样朴实忠诚热情的格命者,他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理想伴侣。
梦做得挺美,祸害国内的妹子不够,还想祸害中国姑娘?
余秋不得不开口提醒他:“您别激动,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真的。”
刀都开了,要是因为他情绪过于激动,恢复不好,她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北田武总算精疲力尽了,打着哈欠想要睡觉。陪伴的麻醉医生生怕他睡着了容易导致呼吸抑制,又开始诱导他说话,然后这人继续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格命理想。
其他人就由着他发挥,也不打断他。反正他说的是中文,在场的日本医生都听不懂。他想要倾诉的对象——红色医生余秋已经脚底抹油,往病房门口溜。
就在她要逃出升天的时候,病房门突然间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年轻男人大踏步地走进来,用日语冲着北田武的方向咆哮。
北田武的母亲大惊失色,拼命地想要推这人出去,但那人却不肯善罢甘休,两只拳头不停地挥舞着,大声呵斥北田武。
余秋一时间都怀疑这家伙是北田武的情敌,又或者北田武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所以他的情绪还如此之激动。
旁人的八卦她不关心,她想趁机溜之大吉的时候,却听见那人用蹩脚的中文强调:“他是叛徒,他已经叛变了格命,他跟尼克松握手,他不再是我们的主席。你怎么可以让她派来的人给你做手术?这是在笼络人心,软化格命者,你真是我们的耻辱。”
说着他一个劲儿的朝病床边冲击,大有要再度毁了北田武的小jj之态。
余秋大吃一惊,要是今天早上手术之前他说这话,自己绝对举双手加双脚赞同,直接打消了北田武找自己开刀的念头那可是再妙不过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做完了手术,眼下这个人造jj是她的劳动成果。
谁要毁掉她的心血,她就跟谁拼命。
余秋厉声呵斥:“你没有资格对主席指手画脚,主席是永远的坚定的格命者。你们还说要去中国学习游击战术了,你连游击战术精髓是什么都不知道。灵活激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主席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他不需要向你们作出任何解释。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所有人都要团结起来打击法西斯力量。同样的,那个时候,我们的党还跟国珉党进行第二次国共合作,共同打击日本军国主义。
难道你要说,那个时候我们的主席就已经背叛了格命吗?荒谬!
你们从来没有真正领会主席精神,主席精神就是灵活机动。现在也是一样的,我们要打击的对象是修正主义,是苏修,所以跟美国建立正常的邦交关系十分重要,我们照样要警惕美国帝国主义的幽灵。”
余秋慷慨激昂地鬼扯了一通狗屁不通,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逻辑的混账话。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她中文母语优势可以压住对方,还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过于强硬,所以让那人愣了神,这人居然直接哑火了,没有进行反驳。
余秋惊讶,赶紧趁热打铁,“还有身体是格命的本钱,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的。无论什么时候,自杀都是不可取的,因为只有活着,拥有体魄健康才能继续进行格命。
有疑惑想不开可以找办法去解决,不应该采取偏激的手段。你的朋友有机会恢复身体健康,你应该替她高兴才对,而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他指手画脚。痛苦的人不是你,你应当多关心体谅你的伙伴。”
余秋等着那人驳斥回头,好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没想到那气势汹汹的家伙却突然间泪流满面,两只手往前伸着,声音颤抖:“主席没有放弃格命,对吗?主席还要引领我们解放全世界人民,是吗?”
余秋都被她这天上地下的态度吓到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还是黑框眼镜的领导反应敏捷,立刻给予肯定答复:“那当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格命精神永不褪色。”
那人咧开嘴巴笑,举起了拳头开始高声歌唱:“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病床上的北田武泪流满面,有气无力地跟着唱歌。
他的母亲在旁边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不停地流淌出来。
余秋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就不能歇歇吗,同志们,拜托你们歇歇吧。
难怪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人的思想追求可真是容易走向极端啊。
年轻的格命者唱完了《东方红》,然后流着泪,高声呼喊:“主席万岁!”
余秋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出怎样的反应,她只能默默地退出了病房,暗自祈祷,可千万不要再起幺蛾子了。
可惜没过一个礼拜,北田武的那位朋友小川君又开始闹腾。因为余秋探望完北田武出病房,恰好碰上了被她意外救下的金发姑娘。
那姑娘现在已经能够说话了,她认出了余秋,准确点儿讲是认出了余秋的衣服,除了中国医生,没有人这样穿。
她兴高采烈地向余秋道谢,感谢红色医生救了自己。她看过中国赤脚医生的纪录片,觉得非常神奇。
小川君勃然大怒,厉声斥责余秋,她怎么可以跟美国领事馆的人混在一起?他们格命者连撒尿都要冲着领事馆的方向。
余秋毫不客气地怼回头:“格命不分国界,我们要打击的是帝国主义与修正主义,而不是无辜的人民。美国人民照样在帝国主义的奴役之下,同样需要解放。就好像当年加拿大医生白求恩帮助中国一样,我们也需要向危难中的人伸出自己的手。你难道没有学过主席的文章吗?”
小川君立刻向余秋道歉,十分羞愧自己学习不精,流于表面,没有深刻领会主席精神。
他立刻热情地同美国姑娘说起了英语,积极宣扬其伟大的主席思想。他曾经写信向主席宣誓,他这一辈子都会投身解放全人类的格命世界,他会永远进行传播宣扬主席精神。
余秋看着那金发姑娘直愣愣的样子,感觉自己实在太缺德了,她怎么能将无辜的姑娘丢给这么个狂热的格命者?
但是死道友有不死贫道,她实在害怕被这位小川君缠着不放了。她还是提醒保安赶紧把这人拉住比较合适。
太平日子又持续了一个礼拜,北田武拔出尿管,能够自行排尿的时候,大家都兴高采烈,这起码说明再造术后的jj一个重要功能,排尿功能已经恢复正常了呀。要是后面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再过三天就能将膀胱造口管也拔掉了。
北田武喜出望外,大声赞扬着伟大的主席,感谢伟大主席对他的眷顾。
等他恢复健康,他就是一位体魄强健的格命者,他可以继续全心全意投身入格命当中去了。
他热情地向余秋表达自己对于主席的忠诚。
他说的是中文,北田武的母亲听不懂中文,但是大概是因为儿子相同的话重复了太多遍,这位母亲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的面上浮现出了忧愁。
病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小川君像颗炮弹似的冲进来,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挥舞着手上的报纸,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北田君,我们上当了,他还是背叛了格命。”
说着他又往前冲,想要拔掉北田武身上的管子,“你不能接受他们的治疗,我们永远不能背叛格命。”
医生护士拼命上前阻拦,北田武的母亲更是一头撞上了小川君的肚子,大喊大叫。
余秋怀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会杀了这个人。为什么他就不能放过她的儿子?非要不停地过来捣乱。警察为什么不抓住他,然而要抓住他的话,是不是连她的儿子也会被一并抓住?
可怜的母亲泪流满面,余秋捡起了地上的报纸,那应该是一份手工油印报,上面日文中的汉字颇多,她连蒙带猜大致看出了意思来。
释放战犯,这一回,中央一把头释放了关押的剩下所有国珉党战犯。而且给了颇为优厚的条件,有病治病,年老体衰的给钱养着,想要工作的可以帮忙安排工作,想去苔弯的,只要苔弯方面接收,中央这边也可以配合。
小川君被撞倒在地,捂着肚子还在嘶吼:“北田君,我们上当了,他们一直在欺骗我们。”
“骗你个屁,你有什么值得被骗的?”余秋实在是受够了这个家伙,“骗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是位高权重还是天纵英才,主席需要欺骗你们吗?真奇怪,这些战犯已经被关押了20多年,就是有罪过,也抵消的差不多了,更何况当年他们可是上过战场打击过日本军国主义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讲,我们完全可以算作是战友。”
小川君结结巴巴:“可是为什么让他们回苔弯?应该让他们积极接受改造,让他们也成为格命者。”
“真奇怪,苔弯人民难道跟我们就不是一条心吗?苔弯也是中国的一部分。我们共同的任务都是要警惕帝国主义,我们要防止帝国主义占据了苔弯,将苔弯变成他们的殖民地。”
余秋满脸严肃,“主席已经说过了,苔弯问题是兄弟坐下来谈。你可别忘了,国珉党当初也跟主席合作过,共同打击日本军国主义。”
余秋只奇怪一件事,她怎么记得将所有国珉党战犯都释放掉是1975年的事,不久之后,派了陈力夫对大陆方面释放和谈意愿的蒋校长就因为心脏病一命呜呼了。本来有希望开启的国共谈判之门再度匆匆关上。
后人在评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无不扼腕叹息。因为虽然两代伟人都说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后人去解决,但谁都清楚,解铃还需系铃人,在第一代领导人手上处理干净了是最合适不过的事。
人心思变,离开的时间越长,各种想法就越多,想要在齐聚起来其实很困难。
现在是1974年的4月份,到底是她记忆出现的偏差,还是历史真的已经发生了改变?
难道,这是再度启动和谈的信号?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猫七猫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ylv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薄荷草 10瓶;山楂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王老先生为什么在这里?
余秋回到下榻的饭店就开始满世界的找报纸杂志, 可以获得更多关于释放战犯的消息
林教授他们参观完了大阪的诊所, 坐着新干线返回。进房间的时候, 老太太还在感慨,新干线的确快比火车快多了, 人们出行也方便。要是国内也这样的话,那么病人看病就要顺畅多了。有些病人不是因为情况严重处理不了,而是由于交通不便利, 耽误了病情。
余秋随口应道:“没事, 以后我们有高铁,不比新干线差。同样的速度, 一杯水放在桌子上都不会摇晃的。中国高铁技术,完全可以挺起胸膛竖起大拇指的。”
林教授笑了起来,有些感慨:“我是看不到喽,听你说一说也心里头高兴。”
余秋蓦地鼻酸, 她伸手抱着林教授的胳膊:“您不要这样说,您会太太平平长命百岁的。”
林教授颇为好奇地转过头:“那你告诉我, 我是什么时候走的呀?我也好提前做好安排。”
余秋立刻摇头, 固执地强调:“没有,您一直都在, 您没有走。”
林教授哭笑不得:“生老病死那是人之常情, 哪有人可以一直活下去呢?上帝召唤我的时候, 该走还是要走啊。”
余秋的眼睛红了:“上帝才不会便宜您呢, 上帝是最会叫人打工的, 他派您下来是解除人们的病痛, 人类的病痛还没有消除,他怎么会招呼你回去?”
看她快要哭的样子,老人只好跳过这个话题:“你刚才在忙什么呢?”
“我想找报纸。”余秋抬起头,迟疑道,“我不知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情况的确发生了变化。我印象里头中央大批国珉党战犯,也就是释放全部人,应该是明年的事情。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4月份,蒋校长病逝了,心脏病走的。本来有可能开始的国共谈判就又这么结束了。”
林教授是个对政治毫无兴趣的人,然而说到了苔弯问题,她还是来了精神。
无论如何,长期分离总归不是好事,况且两地还各自有亲人,被迫分开又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她关切地问余秋:“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余秋摇摇头:“没有解决。”
她叹了口气,事情总是阴差阳错,其实一国两制的制度应该是说从主席就提起来了。余秋也看了60年代谈判提出6项共识,那应该算是一国两制最早的雏形,而且更加大胆。只不过后来随着文格的发生,让苔弯方面有所顾忌,所以谈判终止了。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余秋相信领导人发动文格,最初的确希望不搞长线战斗,两三年内就解决问题,因为苔弯始终是他的遗憾,他不会考虑不到大陆搞文格会对苔弯产生怎样的思想冲击。只可惜很多事情的发展,不是他个人所能控制的,一场运动开始就会有无数人裹挟其中各有各的心思,最终事情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扩散开来,连他自己都没办法收拾。直到他去世也没有实现两岸统一。
后面几十年的时间,双方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不断的有国家同共和国建交与民国断交,为了维持住少的可怜的外交阵线,苔弯不断的往外头送钱。曾经的亚洲四小龙就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中,经济渐渐衰败下来。
林教授颇为关切:“就没有好办法解决吗?”
余秋叹了口气:“越拖到后面情况越复杂,苔弯本身就被日本侵略了半个多世纪,原住民跟大陆迁徙过去的人之间又存在矛盾。国际局势复杂,时间久了,岛内对于国家的认同度并不高。”
官方媒体的宣传是一回事,民间实际情绪又是另一回事。
余秋他们学校也有苔弯留学生,是过来学习中医的,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在岛内,自认为是中国人反而是异类。这话听着扎心,却是他们普遍认知的现状。
人的感情都是被培养出来的,从国珉党后面连续选举失败,就能够发现民心向背。感情这东西很多时候是虚无缥缈的,充满了捉摸不定。
反正在余秋穿越回来之前,她跟同事偶尔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基本上一致认定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因为最好的时机也就是蒋家父子执政的时候已经过去,真正要解决的话,估计只能动手打了。
可到时候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美国肯定会横插一杠子。但不解决,继续往下面拖的话,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因为时间越久,民族认同感就越淡薄。
别说什么血浓于水,当初美国白人基本上都是从英国过去的呢。独立战争打起来不照样直接将英国揍得落花流水。
成年人的世界谈感情是件挺可笑的事,大家都是利字当头。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余秋赶紧闭上嘴巴,这个时代讨论苔弯问题简直就是找死。
她起身过去开门,团长在外面跟她们说明天的安排,明天林教授还是跟随代表团一块儿去京都。
余秋立刻来了精神,她来日本之后还没有好好逛过呢,去京都逛一逛,感觉也很不错。
说起来有点伤感,她穿过来的时候四旧已经被破的差不多了,很多老建筑都彻底面目全非。想要看时代风格的建筑,反而是到日本能够见得更多一些。
团长奇怪地看了余秋一眼:“你去京都的话,北田同志怎么办?他现在需要医生跟进他的治疗啊。”
余秋目瞪口呆:“今天都已经拔尿管,可以正常小便了。我盯着他干嘛?医院有自己的医生跟护士。”
她开个刀还卖给他们了不成?是不是等到人家出院了以后,她还要跟着出去伺候吃喝拉撒,确保他的夫妻生活幸福呀。
团长瞧着有些为难:“可这个手术是你做的呀,大家都盯着他的术后恢复情况呢。要是有什么不好,咱们也脸上没光不是?”
余秋气愤难当:“他要是不成天一惊一乍的,就没那么多事。还有她那个什么朋友小川君,你们要想让北田武恢复好,赶紧把小川弄走才是真的。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他直接拿了把剪刀又咔嚓一下,长好的命根子又被霍霍了。”
团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至于的。”
余秋鼻孔里头出气:“你可不要小看他们,日本人容易走极端,他们的民族气质就这样。”
这从他们二战前期君国主义思想直接席卷全国,还有现在红未兵表现的比国内更加狂热就能看出来,他们很容易受情绪支配,所以容易被极端思想吸引。
团长叹了口气:“那他以后要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让他恢复好吧。你放心,医院这边也有安排,你除了照应天恢复之外,其他时间可以到各个科室还有大学的研究室去好好看看。”
领导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压根就不是商量的意思。和颜悦色,不过是卖你面子而已。你要是不识相,那就别怪领导不客气了。
余秋黑着脸,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代表团的安排。
好在团长所言不虚,她算是将医院的各个科室都了解了一遍,还特别参观了新生儿中心,了解人家的运作流程。
这样结合她关于新生儿科的记忆,等回到杨树湾的时候,就能够正儿八经地建立起属于他们的新生儿病房了。
余秋抓着自己记好的笔记,往医院外头走,不想却被小川君拦住了去路。
她现在看到这个日本赤君就头大如斗,生怕他又要折腾出什么新花样。
“我已经看过北田君了。”余秋耐着性子解释,“他目前恢复的情况还好,后面顺利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小川君却难得表现出害羞的模样,一个劲儿的冲余秋道歉,还对她不停地鞠躬:“您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我们格命者是不把一点儿小伤痛放在眼中的。我们知道,主席一贯反对小病大养。我们决定等到北田君恢复健康之后,一块儿前往中国。”
说着,他从口袋里头掏出三封信,认真地双手送到余秋面前,“这个是我们写给主席的信,希望您能够帮忙转交。”
余秋吓了一跳,三封信,还有谁呀?
小川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当然是凯瑟琳啊。”
说着他愉快地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是我们思维太局限了,忘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现在凯瑟琳也是我们的同志。她迫不及待地希望和我们一块儿迈上红色中国之行。”
余秋赶紧喊停,麻蛋,凯瑟琳要是跟着他们走的话岂不是她坑了这姑娘?她可没让他们这样去团结人家。
妈呀,这也太可怕了,传肖洗脑都不带这么快的吧,凯瑟琳这姑娘没脑子吗?居然能够被小川君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凯瑟琳就算了。”余秋认真地强调,“凯瑟琳有严重的花生过敏。中国很多食物里头都含有花生成分,花生油花生酱花生碎非常常见,而且我们的菜单当中不会标注的那么明确。她去的话太危险了,你还是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吧。”
小川君捏紧了拳头,向余秋保证:“没关系的,我会照顾好凯瑟琳的。我们是格命伴侣,不会被这点小困难所打倒。”
余秋真是要当场晕过去了,妈呀,前头那金发大妞儿还因为跟金发小伙儿接了个吻直接休克,差点儿送命。这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都成了日本赤君的格命伴侣了,格命者就是这么忽悠妹子的?
余秋不由得紧张起来:“凯瑟琳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他们是否同意?”
小川君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是格命者,不会拘泥于个人的小情小爱,格命首先就是要同旧的家庭决裂。”
余秋满脸严肃:“我说你们从来没有领会过主席的精神。从父母身上学到的优良品质,是你们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能够同父母好好说的事情,为什么不讲清楚?就算父母一时不能理解,也不是你们直接决裂的理由。格命本身就曲折复杂,在迂回中前进,既然要团结一切而以团结的力量,父母就是你们最大的支持。
凯瑟琳的事情也要跟父母好好商量,不要轻率做什么决定。
你看北田君,当初选择跟家庭决裂的是他,可是在他出事以后,费心尽力照应他的还是他的母亲。
人要学会感恩,主席也说过,从母亲身上学到的善良宽容,对穷人的慈爱,是他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小川君脸上流露出懊悔的神色:“余秋同志,我们的事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帮忙转交我们的信件,我们要亲自见到主席。我们要去中国,只有在中国我们才能够学习到更多。本来我们以为自己已经研究了主席的精神,没有什么不懂的。但是每次与你交谈之后,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局限与肤浅,好像从来没有学习过主席的精神。这实在太可怕了,我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去中国。”
余秋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信件,然后用好心告诫:“你们要学习的更加全面系统,主席一直反对将他与马克思列宁相提并论。马列主义专著,你们也要好好的阅读。”
小川君连连点头:“我们一直在学习。马克思说了,暴力是历史的助产婆。主席说枪杆子里头出政权。这就是告诉我们一定要采取暴力格命。格命不是请客吃饭,你放心,我们从来没有天真地幻想可以同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们一定会以暴制暴,用格命的手段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摧毁一个旧世界,打造一个新世界。”
余秋默默地走开了,小川君已经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即使没有观众,他也能够继续慷慨激昂下去。
他站在医院大厅里头,大声演讲,周围人全都奇怪地看着她,也有年轻人朝他的方向会拢。
余秋的心中浮现出一种难言的悲哀,假如那位老人家看到此时此刻,不知道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会不会也感慨他们的人生,就这样颠沛流离。
翻译跟黑框眼镜的领导走过来。
瞧见小川君的模样,翻译忍不住好奇:“怎么了,这是?”
医院的保安已经迅速赶过来,想要拉走小川君。医院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方,他们不管他究竟宣传怎样的思想,但不能在医院里头如此大声喧哗。
小川君抱怨着,号召人们跟他一块儿前往公园,他会在那儿进行进一步的详细宣讲。
余秋摇摇头,拿出了那三封信:“这是小川君托我转交给主席的。他们希望可以去中国。”
凯瑟琳是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这三封信应该接受检查。
翻译有些反应不过来:“检查什么?”
余秋想冲着人翻白眼,当然是检查里头有没有炭疽杆菌之类的病菌呀。要是轻而易举就将信送到了一国元首跟前,那真是直接送靶子上门。
黑框眼镜的领导收起了那几封信,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把信件传递回去的。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余秋大吃一惊:“赶飞机,林教授他们已经回来了吗?”
翻译在旁边摇头:“机票不好买,他们直接从北海道出发,然后飞去日内瓦参加世界卫生大会。”
余秋难以置信:“这么急吗?”
黑框眼镜的领导看了她一眼:“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原本计划的名单里头没有你,但是现在决定是你了。”
他的表情似乎也充满了困惑,完全理解不能为什么上头非要点她。难道是因她他在日本手术做得好?
余秋一颗心狂跳,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上头为何会突然间像是看中她一样,给她安排这么多任务。又是出访日本,又是去日内瓦参加世界卫生大会,怎么这架势瞧着像是要培养她一样。
翻译在旁边催促:“好了,动作快点儿吧,咱们得去赶飞机。”
余秋胡乱答应着,赶紧冲回饭店收拾起行李来。
她抵达日本之后也没怎么好好逛逛街,所以行李摊开有限,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东西一拎就走。
她跟翻译身后上了辆黑色的轿车。汽车一路开向机场。
抵达机场以后翻译忙忙碌碌,带着余秋过安检,然后开始候机等待。
余秋随口问了句:“我们大概多久抵达京中。”
翻译摇头:“我们先去香岗。”
余秋惊疑不定:“那我的签证怎么办?我们去日内瓦难道不先去办签证吗?”
翻译含糊其辞:“我也是听任务办事,这些事情应该他们一块儿解决。”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说不清的情绪弥漫心头。
她嘴里应答着,表示自己先去上厕所。等到脱离翻译的视线,她立刻寻找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所谓的世界卫生大会有些蹊跷。
好端端的,干嘛会突然间提起这件事,还让她跟代表团的人分开走,难道就这么急吗?
余秋抓的话筒,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拜托,快点儿快点儿。
北海道诊所的人终于接电话了,这是林教授出发过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