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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自己和瓣儿幸好被义父偷偷收养在京,才免于夭折。然而现在,自己跟着义兄赵不尤,亲胜手足,衣食无忧,饽哥却为了点滴小钱,整天东奔西走,好不容易私攒些钱,自己却舍不得用,又花给心仪的姑娘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答,一时间沉默不语。半晌,想起正事,才又问道:“今天你见到你弟弟孙圆没有”


“没有。”


“他一般会去哪里”


“这一向都跟着一个姓仇的香料商人。就在这街北口,向东拐过去第三家。不过我刚才经过时,仇大伯向我埋怨说这两天都没见到他了。”


“哦除了香料店,他还会去哪里”


“常和一班朋友混在一起,我都不太熟。不过,那天碰到他一个朋友,说他迷上了第二甜水巷春棠院里的一个妓女,叫什么吴虫虫。但去那些院里要花大银钱,弟弟并没有那些钱去那种地方。那朋友可能是在乱说。”


“我去查查看。”


墨儿去梁家鞍马店租了头驴子,骑着赶回家中。


进了院门,却见瓣儿和一个年轻姑娘坐在杏树下,似曾见过,却想不起来。猛然撞见女儿家私会,墨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上前拜问,还是该装作没看见回身出去。


瓣儿看见,笑道:“墨儿,做什么呢,鬼鬼祟祟、扭扭捏捏的快来拜见我的朋友,她姓池,叫了了。”


墨儿忙走过去,低头不敢抬眼,叉手致礼:“池姑娘好。幸会。”


池了了也忙起身,万福回礼。


“我回来取点东西,马上就走。”墨儿说罢,忙走进自己卧房,从箱子里取出两块各一两的小银饼,这是嫂嫂按月给他的零用钱,他一直没有什么花销,都攒在这里。揣好银子,出去后,他又低头向池了了叉手道:“池姑娘好坐。”


池了了也忙又起身万福。


瓣儿在一边笑着摆手:“快走快走”


墨儿忙又出了院门,骑上驴,进城向第二甜水巷赶去。


到了第二甜水巷,墨儿踌躇起来。


他从未到过妓馆,一想便怕。但饽哥说孙圆或许会去春棠院,而尹氏的木匣中又少了一两旧银饼,难道是孙圆为了会那个叫吴虫虫的妓女,迫于无钱,偷了尹氏的银饼看到香袋里的珠子,又顺手换走了孙圆一夜未归,无论如何得去查证一下。


他鼓起勇气,向路口一个锦服男子问春棠院,那男子却浑不在意,想都未想,就抬手往巷子里指去:“吴虫虫就是那家,墙里种了几棵海棠的那个小院。”


墨儿骑着驴行了过去,来到那个庭院外,墙头露出的海棠,虽已半残,但枝头仍有许多花瓣粉白似雪。他向里望了望,院内寂静无声,庭中立着一块大青石,形状峻秀,掩住视线,石边栽种了些兰蕙,甚是清幽,并非他想象中那般糜艳。


他正在犹豫,却见一个小女孩走出门来,约十二三岁,一身藕色衫裙,面容娇嫩,见到墨儿,笑着问:“公子来会我们家姑娘这时候太早了些吧,姑娘还在午歇呢。”


墨儿低声道:“我我是来向吴姑娘打问一件事。”


“哦什么事”


“一个叫孙圆的人是否来过这里”


“孙圆是不是那只小耗子啊。”


墨儿一愣。


小女孩儿笑着道:“是不是二十岁左右,瘦瘦的,和你差不多高,走路抬不起脚,噗哒噗哒的。还说自己是东水门外虹桥口茶食店的富少爷。”


“对,就是他”


“昨天他还来过。”


“哦现在他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昨天他拿了一块小银饼来,连一两都不足数,还要见我家姑娘。这点钱,只够一杯茶钱。那会儿刚好没客人,姥姥就让他进来了,茶还是我给倒的。姑娘坐在床边,让他坐在门边小杌子上,他话也不敢说,说了姑娘也不理。就这样,他还坐了半个时辰赖着不走,看着天要黑了,姥姥就把他撵走了。”


“那一两银子是什么样”


“我看着脏兮兮、黑秋秋,像是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


“小姑娘,能否求你家姥姥让我看一看那块银子”


“我不叫小姑娘,我叫小蟋”


“哦,是东西的西”


“你才是东西,是蟋蟀的蟋”


墨儿一愣,看来这家坊主喜欢虫子,当家艺妓名叫吴虫虫,小使女又是蟋蟀。不由得想笑,但怕惹到这小姑娘,忙忍住笑,又问道:“小蟋姑娘,能否让我看看那块银子”


“那可不成,姥姥出去了。再说银子哪里有白看的,看丢了怎么办不过我看着你生得挺俊的,这样吧,你身上有没有一两的银子”


“有”


“你给我一陌钱,再把一两银子给我,我去把小耗子的那一两给你换出来。”


“谢谢小蟋姑娘。”墨儿赶忙掏出一两银子、一陌钱,一起递过去。


小蟋皱着小鼻头笑了笑,拿着钱转身跑了进去。


墨儿等在外面,浑身不自在,怕里面出来其他人,便将驴子牵到一边,在墙边等着。等了许久都不见小蟋出来,正在想是不是被骗了,却见小蟋轻灵灵跑了出来,到了跟前,将右手白嫩的小拳头一张,掌心一块小银饼,果然有些脏旧。但小蟋随即又握住了小拳头。抬起头,用黑亮的眸子盯着墨儿:“你知不知道,帮你换这银子,要是被姥姥发觉,我就得狠狠吃一顿竹板”


墨儿忙点头道谢:“多谢小蟋姑娘。”


“我不要你谢,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许你去会我家虫虫姐姐。”


墨儿忙又点头:“我不会。”


“还有,再过两年,我就梳头了,那时候你再来。”


墨儿一听,惊了一跳,顿时涨红了脸。


“一定要来答应我”小蟋紧紧盯着墨儿的眼睛。


墨儿慌忙胡乱点了点头。


小蟋绷紧的小脸儿忽然笑起来,宛然仍是个天真小女童。她抓住墨儿的手,把那块银饼放进墨儿掌心。


墨儿连声道着谢,飞快骑上驴,慌慌逃走了。


出了东水门,墨儿这才停下来,将驴牵到护龙桥边。


他从怀里取出那块银饼,果然很脏旧了,积了一层黑垢,银饼两面依稀有残余铭文,正面是“中靖”两字,各缺了一半,背面是半个“匠”字。


墨儿猜测,这块银饼应是从一锭银铤上截下的一小块,铭文大概是:建中靖国元年,某监匠所制。距今已经二十年了。


这块银子竟和自己同岁,墨儿骑上驴背,不禁微微一笑。


那一年,不只对他重要,对天下而言,也极关键。


那是当今天子继承皇位的第二年,皇太后驾崩,天子初御紫宸殿,正式亲政。当时,这位新官家踌躇满志,引用尚书“懋昭大德,建中于民”,立了这个新年号,意图调和神宗、哲宗四十多年新法旧法之争,中道而行,让国家得以靖安。但次年就换了崇宁年号,任蔡京为相,大兴新法,清除元祐旧党。第二年,墨儿的父母也被贬到岭南,从此骨肉永诀。


北边的大辽,这一年也发生了大事。道宗皇帝耶律洪基病薨,耶律延禧继位,这位新皇帝荒于游猎,政令无常,挥霍无度,二十年来耗尽大辽国库,散尽北地人心墨儿边想边行,不觉已到虹桥口,拐到尹氏家,见尹氏倚在门边,睁着空茫双眼,侧耳听着路口动静。


没等墨儿开口,尹氏便问道:“墨儿兄弟,是你吗”


“尹婶,是我,”墨儿忙下了驴,走过去,取出那块银饼递到尹氏手中,“尹婶,你看看,是不是这块银子”


尹氏接过银饼,拇指才一摸,便脸色大变:“是是这块你从哪里得来的”


“第二甜水巷的一家一家妓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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