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话虽然诚恳,但不中用。皇帝盯了他一眼,也不反驳,只是宕开话头言道:
“朕读史书,记得那唐太宗与侍臣谈治国方略时,曾有极为精辟的见解。他说治国与养病无异,病人似觉痊愈,其实还得调治养护。此时若有触犯,必至殒命。治国的道理也是这样,天下稍安,尤须兢慎,倘若一见太平之象就骄逸起来,必至丧败无疑。现在尚未天下无事,四海安宁,做臣子的就不尽肝膈。这等于是居安忘危,处治忘乱。孙先生,此中道理,你可要三思啊!”
一席话看似平常,内中却藏了霹雳电闪,孙承宗仿佛被人抽了几个耳光,他脸一红,讪讪言道:“陛下,仆说错话了!”
然后,朱由校就继续与孙承宗探讨耕地与人口的问题。
万历九年,张居正清丈田亩,清出来七亿六千万亩耕地。现在全国总数只有四亿多亩土地,跟巅峰数字差着三亿呢!可就算是耕地总数重新清理到万历九年的水平,后世的耕地红线可是十八亿亩土地。仔细想了想,朱由校想起来东北及其他边疆地区还没有得到完整的开发。
统计耕地数就很难了,统计人口数就更难了。因为明朝到了天启年间,因为商业发展和失地农民的增加,产生了大量的人口流动。
洪武年间,朱元璋实行了黄册制度。地方官上报户部的赋役册封面为黄纸,故名黄册。黄册不仅登记各户的乡贯、丁口、姓名、年龄、事产情况,而且每隔十年必须重新核实编造,将本十年内各户人口的生死增减、财产的买卖和产权的转移等等,一一记录在册,并分别列出旧管、新收、开除、实在等四柱细账。黄册制度还规定了一套严密控制基层社会的里甲制度,把一切入户都编置在里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