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活,对着他笑了笑。
小胖子笑的更灿烂了,将手里的野花递给了阿麽。
“这孩子几个月了?好懂事,都知道把花送给阿麽了。”
王宝儿直接抱起小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对面笑呵呵走过来的铁哥儿。
这会过来又想干什么?
“我过来找季哥儿想问点事。”铁哥儿干巴巴的笑了笑。
“什么事?”不会又想来卖竹笋吧。王宝儿心里嘀咕着,连客套的笑容都没有露出来。
铁哥儿看出王宝儿不太欢喜他过来,想了想,直接说道。“我就想问问季哥儿那竹笋干要怎么晒,我没整过这个。”
“这事我知道。”想着那么竹笋不处理好,浪费了也怪可惜的,再说,晒竹笋干也不是多么隐蔽的事,王宝儿便把方法给说了。
跟晒菜干没什么区别。
“这样啊。我晓得了。谢谢你了王哥儿。”铁哥儿认真的听着,道了声谢,却没有走,似乎还有事。
王宝儿这会瞧着他顺眼了不少。
说起来,他对铁哥儿还是有点好感的,主要是他把李进财给治住了。
只是上午那事,他心里就有点起疙瘩了。
“还有事?”说着,王宝儿顺手搬了个凳子。“坐着。季哥儿在大屋里,一会就过来了。”
“也没什么事。”铁哥儿坐到了凳子上,呵呵的笑了笑,有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感觉。
王宝儿看着,直接道。“有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听说季哥儿收萝卜黄豆辣椒等物,我想问问,就我家里种的他收不收?”迟疑了会,铁哥儿说出了来意。
季安逸正巧过来,听到这话,应道。“收的。按市面上的价位高一铜钱。”
“我家种的也收?”铁哥儿显然有点意外,忙站起身,向后看去,略有些激动的问。
“收啊。”季安逸笑着点头。
铁哥儿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成。那以后我家的萝卜黄豆辣椒就送你这来。”
铁哥儿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拉着李进财去了地窖里,准备把竹笋晒成竹笋干,这活可不轻。
“哥,我上钟三阿麽家一趟。”季安逸对王宝儿说了一声。
“嗯。”王宝儿应了声。
去时,钟三阿麽正在屋前的菜地里忙着,见季安逸过来,他把锄头搁篱笆上,拍着手上的泥走出了菜园子。“季哥儿过来了。”
洗了手,倒了杯水给他。
“钟三阿麽我过来找你说点事。”知道他有事要忙,季安逸也没多罗嗦直接进了正题。
钟三阿麽坐在一旁,笑着说。“啥事?”
“你家的萝卜黄豆辣椒等物,种点够自家吃就成了,我这边啊,你就甭操心了,多种点旁的菜,听说,今个下半年钟三阿麽家要建屋了,这可是好事,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过来说一声,咱们俩家不需要多客气的。”季安逸把来意说了说。
钟三阿麽听着这话,却没有立即应,说道。“这两年攒了不少钱,你也知道的,那菜价位高,钱攒起来不算难,如今想建个屋,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情。”
“今个铁哥儿过来找我,问问他家里的萝卜等物我这收不收,我说收。其实是这么一回事。”季安逸笑着解释了句。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也算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这铁哥儿把李家老二治的死死的。”钟三阿麽感叹了句,又道。“成,我知道了。等往后生意好了,需要萝卜黄豆辣椒等,记得过来说一声,我给你种上。”
季安逸听着点着笑着应了。
“你过去干啥?”见季安逸回来了,王宝儿随口问了句。
季安逸把事说了说。
“我觉的这样挺好的。”王宝儿听着,沉默了会,说了句。
如今整个河溪村的日子越过越好了,李家因为李进财的关系不能挑井水浇灌,贫富差距太大了,到底有些不太妥当。
收了他家的萝卜等物,瞧着铁哥儿又是个用心过日子的,往后也苦不到哪里去,也就不会起什么风浪了。
“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了,李进财和铁哥儿挑着一箩筐的竹笋往溪边,这是张罗着晒竹笋干了。”季安逸边逗着小胖子边说了句。
王宝儿听着笑了笑,没有接什么话。
快到未时了,王小二三人从镇上回来。
好家伙,牛车上还装了不少物件。
“宝儿你闻闻,这是我买的香,老板说这种香,最好杀虫蚊了。”就是有点贵。这话季阿强也只在心里嘀咕着。
王宝儿闻了闻,笑了。“这香味还怪好闻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香料。”
“等过几天,虫蚊多了,咱们点上试试。”季阿强小心翼翼的把香包妥当了。
王小二笑的一脸灿烂的看着媳妇,双手还挺神秘的放在背后。“媳妇,你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瞧着他这模样,季安逸故意侧着身子伸长脖子想往他身后瞧。
“不成不成,媳妇你得猜。”王小二赶紧移了移。
张三哥儿在旁边笑着说。“季哥儿啊,连猜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我也知道是什么……”
买了这么多回东西,回回不是衣服就是鞋子,不会雕木簪的时候,偶尔还会送木簪,一点新意都没。
偏偏王小二还不承认,还嘴硬的说。衣服鞋子怎么了,我就喜欢看着我媳妇,穿上送的衣服和鞋子戴我雕的簪子,旁人想要还没得份呢。
“这回可错了。不是衣服也不是鞋子。”王小二笑的倍儿开心,一脸的得意。“媳妇,你猜。”
“猜不出来。”季安逸老实的摇头。
王小二拉着他冲回了屋里,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媳妇你亲我一下,我不用你猜。”
媳妇好久都没亲过他了。
瞧着王小二那张哀怨脸,季安逸被逗乐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瞧着怪好看的,就买回来了。”王小二心满意足的把手里的盒子给了季安逸。
季安逸打开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好漂亮的鹅卵石,有好几种颜色,深红色深褐色水蓝色纯白色等,色泽很润,特别好看。
“媳妇喜欢吧。我瞧着挺好的。”头一回见着这种石头,王小二立即买了下来。
“喜欢。”季安逸眉开眼笑的应着。
就知道媳妇会知道。王小二太高兴了,凑近媳妇在他脸上啵了口。“阿强哥买了几个,说要给小胖子玩。”
“小胖子说不定会拿着往嘴里塞。”季安逸笑呵呵的说着。
还真说他给说对了,季阿强把石子拿出来,小胖子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小胖爪子特别利落的抓住了一个石子,好奇的看啊看啊看啊,然后,往嘴里塞。
幸好王宝儿反应的及时,给阻止了。
小胖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家阿麽,显然不明白,这么好看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吃。
哭倒是没哭,这小家伙一般不会哭。
“这是给你玩的,不能吃。”王宝儿笑着,慢悠悠的,给他解释,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反复的说叨着。
小胖子眨了眨眼睛,听了好一会,他伸出胖乎乎的手。
王宝儿想了想,把石子给了他。
小胖子拿着石子,小脑袋转了转,看见不远处的小黄,手一甩石子就给扔出去了。
力道太弱,石子快要落下来了,大黄从旁边窜了出来,用脑袋一顶,这力道猛啊,砰一下,石头准确的砸中了小黄,小黄反应快,把石子给项回去了。
大黄和小黄加上旁边的母羊,三个人用脑袋跟打球似的,把小石子顶的飞来飞去,小胖子在旁边看着,乐哈哈的笑啊笑,那笑声别提有多欢乐了。
几个大人在旁边瞧着,也跟着乐哈哈的笑了,谢七还嚷嚷着让小黄加油什么的。
这么热闹,季安逸和王小二也在屋里呆不住了,忙跑了出来。
刘阿麽带着刘秀过来时,看着这场面,笑着说道。“你家这三只家畜啊,也忒灵性了点。”
“刘阿麽。”看热闹的几人,纷纷侧了头,笑着喊了声。
“我过来啊,是告诉你们一声,明个朱四阿麽会过来,跟着你们一起去张家。他这名声好着呢,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他的,拉媒说亲这事,都想找他,有他在前面牵着,事情就更好办了。”
☆、第九十四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出发前往张家。
在临走前,谢七忍不住又问了句。“我这衣服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妥当?我这头发整齐吗?我这气色好不好?有没有显的很精神?”巴啦巴啦。
自起床后,穿戴好衣服,隔了一会他就问一遍,隔了一会他就问一遍,粗粗一数,短短不到半时辰,这话他问了不下二十遍。
都这么多遍了,就算谢七不觉的累,他们听着都有点累了,而且,还练出了默契。
“玉树临风,特别帅。”
齐刷刷的回答声,齐刷刷的竖起一个大拇指,那神情别提有多认真了。
连小胖子都乐呵呵的笑啊笑,笑的一脸灿烂,黑溜溜大眼睛看着谢七,嘴角的口水哗啦啦的流啊流。
别想多了,流口水什么的,跟谢七没有半点关系。
“真的?我也觉的我今天特别帅,状态特别好,阿旺给我做的衣服,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好看,这有这鞋子……”巴啦巴啦,又开始美滋滋的叨唠了。、
今个早上这已经是第六遍了。
张三哥儿垂着头,不声不响的躲进了厨房里。
早知道会这样,这衣服和鞋子他就不拿出来了,等着以后拿出来其实也一样的。
不过,想着谢七今天的举动,虽说有点傻里傻气的,但他却觉的挺高兴的,有种甜滋滋的情绪。
“好了,别耽搁了时辰,早去早回,快去吧。”刘阿麽有些牙酸了,打断了谢七的话,笑呵呵的提醒了两句。“瞧,太阳都挂的老高了。”
谢七哈哈哈的笑。“太高兴了,我今个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睛往厨房里瞄啊瞄。“阿旺,我走了,等着我回来。”
语罢,几人这才上了牛车,朝着张家前进。
瞧着张三哥儿忙别的事去了,季安逸凑近王宝儿,小声问了句。“他家里的二哥夫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那天张二哥儿的话他还记着,现在想想,总觉的有点不太踏实。
“应该不会。张家阿麽还在,张三哥儿的事轮不着张二哥儿指手划脚的。”这事王宝儿倒是不担心。“再者,谢七可不是好欺负的,能镇住场。”
也对。季安逸笑了笑。“我倒是瞎担心了。”
“张家兄弟性子憨,被自己的媳妇制的死死的,现在,谢七和张三哥儿在一起了,有了谢七这个郎婿,张家老俩口也算是有些倚靠了。都说养儿防老,有些时候,这儿子还不如一个哥儿好。都说找小哥得好好打听底细,其实找哥儿也是同样的道理。”王宝儿随口感叹了两句,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胖子。
小胖子安安静静的窝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们俩,那认真的神色,像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般,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两口。
不知道他家小胖子以后会嫁一个怎样的小哥,得好好的给他找,老早老早的就打听着周边的合适的小哥,从小开始注意着,应该不会看走眼。
想着自家的小胖子,以后的大半辈子得在别人家过,虽说这事还远着,可这会想想,这心里头啊真有点不是滋味。
“季哥儿,待小胖子大了些,你教教他。你这性子好,让他也多学学,以后长大了就好过了。”王宝儿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他就笑了,从莫明其妙的思绪里回神。
他还真是有点太过着急了些,小胖子连路都不会走,就想着他以后的事了,唉。
“咱家小胖子聪明着,不需要旁人教,自个就琢磨会了。”季安逸笑着,伸手抱小胖子抱了过来,噌了噌他胖嘟嘟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小胖子听的这么认真,听懂了些什么?”
小胖子咧嘴乐呵呵的笑,露出刚刚冒芽的小米粒,伸着胖乎乎的手想去抓他头上的木簪子。
这边,远远的就能看见张家村那村了。
谢七却突然的拉住了绳子,牛车停了下来。
王小二看着他,讷闷的问了句。“停这里干什么?”
“别紧张。放轻松一些,瞧着都不帅气了,一点也不精神。”顿了顿,朱四阿麽又说了句。“张家人会不欢喜的。”
这话,太狠了,击中要害。
谢七气场顿时就变了,赶着牛继续往前走。
知道今个谢七过来送聘礼,这事张家阿麽早早的就跟自家老伴说了,昨个特意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今早还穿了最体面的衣服,头发也束的整整齐齐,脱了草鞋穿上了布鞋。
可不能让谢七看了笑话,这是大哥儿找的伴,大哥儿的后辈子可就全牵在这谢七身上了。
因着张家阿麽拒绝了钟家的亲事,张二哥儿各种不高兴,尤其是现在,见阿麽这么重视,忍不住在旁边刺了两句。“还当自个是头一回嫁人,整的这么风光,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有人啊,还真把自个当成一回事了。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张三哥儿又一次要成亲了,还以为自个能成两回亲,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似的,阿麽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个又字咬音极重。说话的是张大哥儿。
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张家阿麽当天回来后,吃晚饭时就说了,明天他亲自上钟家把事说清楚,张三哥儿不嫁他家。
张二哥儿当场就说了反对,奈何张家阿麽铁了心,不听他的也不回话,只是沉默的吃饭。张二哥儿还当张家阿麽熄灭了这心思。
不料,第二天竟然看着张家阿麽往钟家走,这时张二哥儿才知道,阿麽这次是认真的。
头一回见识阿麽的强硬,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事情不能做的太出格,否则,村里就有得话说了。情急之下,张二哥儿找上了张大哥儿,跟他说,钟家愿意出五两银子做聘礼,只要让张三哥儿嫁到钟家,到时候聘礼对半分。
五两银子对半分,就能得二两多银子了,整整半年的收入啊。张大哥儿心动了。
俩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在半道上把张家阿麽给截住了。
大哥儿这辈子吃的苦够多了,张家阿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那年冬天,因为李进财喊了一帮子地痞在家里闹事,他无奈之下,才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儿郎把大哥儿赶出家门,当时,虽然偷偷摸摸的送了衣服和吃食,可心里到底难安,整天整天的不踏实。后面的事,他也听说了,当时心里那个悔恨啊。
可若再来一次,他也只能做一样的决定,张家的根不能断在他们手里。
眼瞧着大哥儿就快要过上好日子,这次,张家阿麽无论如何都不会退让的,就算俩个媳妇怨恨上了他,他也不能毁了大哥儿的后半辈子。
因着张家阿麽的坚持,又是在外面,村民们时不时的会路过,张大哥儿和张二哥儿的如意算盘自然没有得逞。
“老头子,来了,来了。”兴奋的张家阿麽压根就没有理两个儿郎,因常年做针线活,最近夜里也忙活着,年纪又大了,他眼睛不好使,模模糊糊的看见有牛车过来时,他就高兴的喊了起来。
正在忙着编竹蒌的张老头,听着老伴的话,赶紧搁了手里的活,站起身迅速的拍着身上的竹屑儿,又理了理衣服,打水洗手的时候,还照了照脸,露出一个笑,觉不够亲和,又笑了笑。
“老头子人都快进屋了,你赶紧过来。”快到屋门口了,张家阿麽立即跑回了堂屋坐好,双手紧张的搁腿上,坐姿略显僵硬。
人都快进屋了。张老头也顾不得练习笑容了,利落的洗了手,又洗了把脸,擦干水,走进了堂屋。
到了地,朱四阿麽下了牛车,站好,整了整衣服,身后看了眼,王小二和谢七已经把东西拿好了,他说了句。“进去了。”
紧接着,一个特别嘹亮的声音响起,好听的就跟唱曲儿似的。“张老爷子,大喜事勒。”喊完,朱四阿麽才提脚往堂屋走。
有着朱四阿麽在面前牵着,屋里头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张家俩老被他这么一带动,半点紧张都没有了,几人坐着说话,气氛很是热络。
“啧啧啧,就二两银子加搭这点破烂,也好意思拿的出手。”张二哥儿倚在门口,双手抱胸,阴阳怪气的轻哼了两声。
屋里的人却好像说好了般,没一个人理他,完全不受打扰,依旧聊的开心。
张大哥儿本来要说话,瞧着这情况,拉着张二哥儿走了。
走远了些,张大哥儿看着张二哥儿,懒洋洋的说了句。“阿爹阿麽这是准备让张三哥儿养老吧。”
张二哥儿听着愣了愣,然后,笑了,懒洋洋的倚靠着墙面,接了句。“我瞧着也是。”
在张家呆了一个多时辰,事儿都办妥当了。
三人驾着牛车美滋滋的回到了河溪村。
心情美的找不着北的谢七,回家后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朱四阿麽,说二十八号他可一定要抽空过来。
朱四阿麽接着厚重的红包笑了,说到时候一定会来。
接下来,就是忙着张罗婚事了。
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季安逸是半点都不懂,王宝儿多少知道点,却撑不起大局,还是得请刘阿麽和钟三阿麽过来,这俩都是老人了,另外还有平日里关系较好的,何二哥儿李四哥儿等。
让季安逸有点意外的是,二十七那天,铁哥儿竟然也过来,说家里没什么事,也过来搭把手。
铁哥儿其实没有想到这点,他对人情世故不太懂,是他阿麽听到了这事,匆匆忙忙的赶来河溪村特意告诉他的。
村里谁家要办事儿,不管熟不熟,都得过去露个脸,问一声,缺了人手就搭把手帮个忙,以后家里要办事,村里人才会过来帮忙,跟村里人的关系好,在这边日子也能过的更好些。
阿麽没过来前,铁哥儿也挺犹豫的。
主要是,竹笋干那事,还有萝卜等物,他心里头挺感激的,这次那边办事儿,他想过去又觉的不太妥当。
李进财跟张三哥儿的关系,有这么一层,他过去似乎不太好。
可阿麽说的对,李进财是李进财,他是他,再者,跟季家处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既然季家上回能帮把手,就说明他们对他并不隔应。
然后,铁哥儿就硬着头皮过来了。说实话,当时他还是挺紧张的也有些迟疑。
幸好他坚持住了,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他帮着做了三天的事,这三天里他跟村里的人熟络了不少,总算是溶进河溪村了。
他觉的阿麽说的话真对。
以前,他在路上主动跟人打招呼,大家也只是客套的说两句,刚开始他不知道原因,在村里住了一段日子,他慢慢的知道了些事。
李家在河溪村不太受欢迎,这话不对,不是说李家,仅仅只是他们这一支在村里不受欢迎。
阿麽告诉他,这个只能慢慢来,只能顺其自然了。
他没了办法只好闷着头过日子。
现在情况总算有些好转了,他相信,有了这个开头,后面会越来过好的。
二十八这天,场面有多热闹自是不必细说了。
有这么多人帮着张罗,仔仔细细面面具到,各方面都没有出差错,可以说,算的是河溪村最近几来最最圆满的一回婚事了。
散了场,所有的物件都送还妥当,家里也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忙了整整三天,忙完后,大伙围坐到了梧桐树下,季安逸搬了一桌子零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瞧着啊,咱村除了村长,就属你家最有人缘了。有点什么事儿,大伙都乐意过来帮忙。”何二哥儿吃着果脯,笑着说了句。
李四哥儿也接了句。“可不就是,这人一多啊,事儿办起来就利落了,井井有条的,下回我家个什么事,一定得把季哥儿请过撑局面,说不准,也能把全村人聚过来热热闹闹的办一场了,倍有面子啊。”
“回头啊你就得心疼你的银子了。”王宝儿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话一出,大伙都笑了。
也是事实,热闹归热闹,可着实烧钱呐。
一伙人坐着边说边聊,笑笑闹闹的小半个时辰,吃的差不多了也歇的差不多了,家里的琐碎事堆了三天,也积了不少了,就笑着各自回了家。
他们刚走一会,王小二三人从侧屋过来了。
才刚露出身影,齐刷刷的响起两个声音,那声音倍儿响亮特精神,光听着就让人嘴角上扬。
“媳妇。”“媳妇”
谢七这改口改的可真快,没有半点不适应,那声音比喊阿旺时要欢喜多了。
季阿强听着这一左一右的声音,心头一震,他性子内敛,平日里也很少喊媳妇,大多数宝儿宝儿的喊,可是这会,他突然生出一股子情绪来,扯着嗓子用着浑厚的声音也喊了一句。“媳妇。”
季安逸张三哥儿王宝儿,都愣了愣,然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小胖子在竹席上一个人都玩的好认真好开心的,冷不丁的听见了笑声,歪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旁边,笑的一脸灿烂的三个大人,他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口水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啊流。
☆、第九十五
六月果酱挣大钱钱,七月农忙累死累活,八月上旬落了两场雨,水稻长势不错,眼瞧着时间一天天的过,转眼就到九月,这大半个月一滴雨也没落下,事情可就有点紧张。
日头毒辣,田里的水位逐渐下降,迟迟不见有雨,为了不影响收成,王小二谢七俩人开始挑水注进田里。
刚开始是俩个人挑水,进了九月中旬,已经有一个多月未下雨,太阳反倒比往年要更毒辣,烤的人心头慌焦焦,张三哥儿也搁了手里的事,提着木桶抢溪水。
季安逸一个人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以及苏锦明要的货量,鱼酱三百斤,卤味萝卜二百斤,蒜辣萝卜三百斤,数目可不小。
天热的紧,就像被架火上烧烤般,静静的坐着都能流汗,何况一天到晚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再者,天太热了,又隔了一个月没下雨,闷闷热热的,连胃口都受了影响。
挑水是个体力活,很累很苦,一共有四亩水田。
一担水才多少,一亩田要灌满,保证不干涸,三个人得来来回回近十趟。
好不容易把四亩水田都浇灌了水,像这种毒辣的天气,最多顶两天,又得开始忙活。
也就是说水田得两天灌一回。
除了水田家里还有旱地,还有两块菜地,这天热啊,也得挑着水浇灌。
季安逸忙,他们三个更忙。
好在,近两年绿豆种的比较多,自家种的纯天然,又是添了灵泉水的井水浇种出来的,消暑效果自然更好些。
远远的看见他们三挑着木桶过来,季安逸赶紧搁了手里的活,匆匆忙忙的到了井边,将掉进里的绿豆汤提了上来。
装碗,摆在桌上。又打了一桶水,拿好盆和布巾。
农忙的时候是天刚刚蒙亮就起来抢收,现在为了挑担水,三更半夜的,见月光好,睡一觉起来就出门了。
一直忙到现在,都快午时了。
“回来了,赶紧洗把脸,把绿豆汤喝了。”季安逸忙说了声,打了盆水端到王小二面前。
王小二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着媳妇呵呵呵的笑,气息很喘。
“溪里的水是不是很紧?”季安逸拿着打湿的布巾给王小二擦脸,又帮他洗了洗手。
“嗯。”王小二应了个鼻音。
为了能把水田灌满,眼瞧着溪水越来越张紧,他们三个最后都是用跑的,拼着股劲在挑水。
这话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静静的坐着,歇了好一会,总算缓过来了。
三人端起桌上的绿豆汤,慢吞吞的喝着。
一碗冰凉凉,甜滋滋的绿豆汤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也恢复了些精神。
“这天再不下雨,日子可就难挨了,溪水都快干枯了,得翻山到西南岭的大湖里挑水,一来一回的折腾的够呛。”谢七皱着眉看向西南方。
一天两天尚可,若一直不下雨,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眼睁睁的看着田里干涸,这是不可能的。都九月中旬了,再撑个十来天,到时候就可以忙收成了。
只是这十来天,听着不算久,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十来天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西南岭距河溪村有点远,且山路难行,唉。
今年才成亲,还在想着怎么把日子过起来,怎么就碰上这年头了。
“真奇怪,去年雪落了一场又一场,怎么下半年就缺雨了。”张三哥儿声音有些微哑。
这情况瞧着比那年还要严重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就差半个月了,只要挨过了这半个月,田里的收成还是能勉强过的去。
就怕挨不过,已经忙了大半个月了,这活比农忙累多了,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难不成,老天真不打算给饭吃了?
“挑井水吧。”沉默了好久,季安逸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西南岭,得跑那么远去挑水,这是要命的活。
王小二听着,立即摇头。“不成。就怕井水也撑不了多久,也不知道这老天什么时候下雨,井水得留着我们自个用。”
“对。还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是个头。”谢七也不赞同这事。
“西南岭的湖很大,倒不用抢水挑,慢点来,中间多歇歇,应该没什么问题。”张三哥儿说着,又盛了碗绿豆汤。
谢七看着他那明显晒黑了一层的脸,有些心疼。
只是这年头啊,为了能吃饱饭,再心疼也得拼死累活的把日子挨下去。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暂时搁了话题,忙活着午饭。
炖了骨头汤,煮了个酸辣鱼片,凉拌黄瓜丝,辣椒炒肉,还有一碗蒜辣萝卜,一个青菜。
都是开胃菜,这天,饭菜太清淡了,反而更没胃口。
吃过午饭,厨房收拾妥当了。
四人坐过道口吹着热乎乎的过堂风,准备坐着说话会,再去睡个午觉。
外头的日头特别炙烈,很亮很亮,亮的刺眼。
一眼望去,风轻拂,绿茵茵的草丛,一个多月没下雨,都枯黄枯黄,就一个小小的微不可见的火星子,都能燃起一场明火起来。
“等傍晚把那枯黄的草丛割了吧,也怕万一。”季安逸收了视线,说了句。
张三哥儿瞧几眼。“嗯。用来引火也好。”
正说着话,就怕王宝儿抱着小胖子,顶着大阳光,匆匆忙忙的朝这边跑来。
“季哥儿你帮我看着点小胖子,我得回趟季家。”将小胖子塞到了季安逸的手里,连同钥匙都给了他。
不等他们问句话,王宝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季安逸直觉有事。“季家是不是出事了?”
“我去看看。”王小二担心他哥,坐不住了,说了句,跑着赶了过去。
天太热了,小胖子胖嘟嘟的,就算穿着简单的肚兜,这日子依旧难挨的紧,整个人蔫巴巴的,显的特别没精神。
最近大伙都忙,季安逸都好几天没过去隔壁屋了,瞧着小胖子这状态,心疼的紧。
“张三哥儿拿把蒲扇给我。”季安逸对着张三哥儿说了声。
张三哥儿立马拿了把蒲扇过来,又打了盆凉凉的井水,给小胖子洗了把脸擦了个身。
季安逸在旁边打着扇子。
总算凉快些了。
小胖子扬着小脑袋,咧嘴对着季安逸笑。
“这天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瞧着小胖子的笑脸,季安逸更心疼了。
张三哥儿拿了个竹席出来,铺在了地上。“放竹席上吧,也凉快点。”
“嗯。”顿了顿,季安逸又说。“这竹席大着,我们就睡这里好了,屋里风还没这边大。”
张三哥儿和谢七两人也脱了鞋子坐到了竹席上。
没多久,王小二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看来季家是真的出事了。
不等他们问,王小二就说了。“大伯麽摔了一跤。直接摔进了沟里,嗑着额头了,骨折了腿,李大夫说,幸好伤的不是很重,小养十来天就好了,期间最好不要乱动,好好养着。”停了会,又道。“养伤期间得注意吃食。”
最后一句,王小二脸色有些古怪。